“额娘,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皇贵妃满脸恼怒,甚至狠狠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震得茶盏都颠了一下,“先前隆科多强抢岳父的小妾你们任由他胡来,如今才过去多久?竟是又将那样一个上不得台面的脏东西弄回了家里,你们竟也仍任由他胡来!”
“本宫压根儿不必出去打听都能想象得到,如今佟家必然已经沦为了全京城的笑柄!额娘和阿玛怎能如此糊涂?娇宠他也不是这样娇宠的!”
然而提起这些赫舍里氏却也觉得委屈着呢,“你当我不想拦不想管吗?可你弟弟那脾性你又不是不知道,向来想干什么必定都是要干成的,越拦他越来劲……你也算是做了额娘的人,何曾能不懂这个道理呢?历来做父母的有几个是拗得过子女的呢?”
皇贵妃被这话噎得险些当场翻白眼儿,暗道话虽如此是没错,可若是胤禛干出这样不靠谱的事,她非得打断他的腿不可!
真要敢为了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女人跟她这个额娘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甚至忤逆不孝反目成仇……那这个儿子真真是不要也罢,养个叉烧包都比养这么个孽障强!
赫舍里氏是全然不知她的宝贝儿子在女儿的眼里看来简直连叉烧包都不如了,还在那儿絮絮叨叨诉苦呢。
“先前为了那个李四儿,你弟弟仿佛着了魔一样,我也只当他是真正动了情,想着不过是一个女人,成全他也罢了,却谁想如今碰上这个又……较之先前对待李四儿那般非她不可的态度也不差什么,竟是如珠如宝爱得死去活来。”
“我和你阿玛拦也拦了骂也骂了,甚至你阿玛一气之下还动用了家法,可无论如何隆科多就是咬死了牙不肯作罢,非要将人带回家来,为此不惜以死相逼……”说到这儿,赫舍里氏忍不住红了眼眶哽咽道:“他都拿刀架在自个儿脖子上了,你叫我和你阿玛能怎么办呢?”
“我也真真是想不明白了,我好好的一个儿子怎么突然就变成了情种呢?究竟是着了什么魔啊!”
隆科多这小子打小便是泡在蜜罐子里头长大的,上头的皇帝表哥宠着护着,下面被人尊着敬着,出门在外人人看见他都得恭恭敬敬叫一声“佟三爷”,故而养成了一副唯我独尊的性子。
可再怎么着过去也从未如此不着调过,什么美人在他眼里也都不过是个玩意儿罢了,玩几天腻了就甩手不管了,骨子里就是个没心没肺的浪荡子,何曾跟“情种”沾上一点边啊。
却谁想先是一个李四儿将他迷得晕头转向,如今又来一个青楼花魁叫他爱得忘乎所以,整个人就像是失了智似的彻底沦为了爱情的奴隶。
赫舍里氏和佟国维两口子真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却也未曾真正将这些当回事儿。
“前头为了那个李四儿他也是要死要活的,如今还不是将李四儿给抛到一边去了?曾经为了李四儿满后院的女人不知被折腾成什么样,连你弟媳妇都要避其锋芒称病卧床,如今李四儿对上那个却也瞬间门就落了下风,几回交锋下来可是吃了不少亏。”
“可见隆科多也不过就是年轻气盛玩儿性大些,过不了多久如今这个想必也会成为下一个李四儿,到时候将这两个悄无声息地解决掉就是了,待过个几年谁还记得这点破事啊,不值当什么。再者说这个青楼《[清穿+红楼]皇后娘娘金安》,牢记网址:m.1.花魁虽是一身污秽叫我看一眼都嫌脏,可我如今却觉得倒也不见得全是坏事。”
“李四儿此人太过张狂跋扈不说,更是极其心狠手辣,进了府里拢共才多少日子啊,你弟弟的小妾也好府里的俏丫头也罢,不知被她折腾死了多少……娘娘是我的亲闺女,我也不怕娘娘笑话,便是我看着李四儿那个女人都觉得恐惧害怕。”
似是为了印证自个儿的说法似的,赫舍里氏不禁打了个寒颤,脸上也是心有余悸的表情,“这样一个蛇蝎都要甘拜下风的毒妇留在你弟弟身边迟早是个祸害,如今有了这个花魁将她压下去令她失宠于你弟弟却是再好不过,无论如何这个花魁可远不似那毒妇阴毒狠辣。”
闻言,皇贵妃一时也陷入了沉思,眉头紧锁着一脸阴沉。
她虽在宫里从未亲眼见过李四儿,但先前她赏给隆科多的那两个宫女可是被李四儿活生生打成了一摊肉泥,死得极其凄惨!
这样狠辣的手段叫她听着都不禁万分惊骇,这般跋扈狂妄的女人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可更令她万分心塞万分心寒胆寒的却是——她的亲弟弟隆科多竟然能任由一个小妾如此打她的脸,事后非但没有半句训斥,反而埋怨她这个做姐姐的多管闲事害得他的爱妾不高兴了。
真真是中了邪了。
李四儿是个非除不可的祸害,这一点她是赞同她额娘的,可她却也不希望弄一个花魁来污了佟家的门楣啊!
可转念想起上回无辜惨死的那两个宫女,她这心里头就不禁迟疑了。
固然这回她精心挑选出来的人比上回那两个更好,不仅容貌身段儿皆是一等一的绝佳,就连心机手段也是经过□□的,可她却仍不敢保证当真会万无一失。
谁知道隆科多那混账东西的眼睛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瞧瞧这一个两个的,有哪个是正常女人吗?
如今那花魁既是有本事将隆科多从李四儿手里夺过来,说来倒也很是省了一番功夫,由着她们两个去狗咬狗仿佛也不是什么坏事,省得再出个意外倒是白白搭进去四个无辜女子的性命。
再者说,无论如何花魁都已经踏进了佟家的大门成功入住,笑话已经传开了,便是立即再将人打了出去也不能挽回什么名声,既是如此倒不如好好将这个花魁利用起来,先将李四儿那个蛇蝎毒妇处理了再说罢。
几番思索之下,皇贵妃终于是有了决断,冷着脸咬牙切齿道:“事已至此,本宫再多说什么也无任何用处,只盼阿玛额娘切勿再稀里糊涂放纵下去……等那李四儿彻底失了宠,便抓紧时机将她给处理了,可别怕这怕那犹豫不决,事后便是隆科多回过神来念起了她的好又如何?人死都死了,本宫就不信他还当真能抹了脖子追下去!”
“额娘记住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那个李四儿必死不可!”
赫舍里氏自是连连点头应是,“娘娘放心,这样一个毒妇留在家里谁还敢睡个安稳觉?但凡你弟弟对她一撒手,我便立即送她归西!”
送走了自家的额娘,皇贵妃便顿时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似的,整个人无力地歪在炕上,神情恹恹气色极差。
“娘娘……”范嬷嬷轻叹一声,上前给她倒了杯茶,“奴婢斗胆说句不中听的话,娘娘这些日子为了家里头没少操心,却也没哪个真正领了娘娘的情……”
隆科多埋怨她多事惹得自己的爱妾生气,偏他一个外男又不好进后宫,只能在家里头跟他阿玛额娘好一顿闹腾,因此佟国维和赫舍里氏也是头疼得很,一方面恨李四儿不省心,另一方面也不禁埋怨她跟着瞎掺和弄得家里鸡飞狗跳的。
操心劳力一场,到头来却反倒招人嫌。
作为皇贵妃的陪嫁,范嬷嬷原本其实也是佟家的人,按理也是盼着佟家好的,可如今旁观这一切却叫她不免心寒,为自家的主子感到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