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执也曾思索过要与温家的这位才子私下接触一番,看能不能将其拉拢麾下,将来以便于行事。
却没料到他还没来得及行动,自己就遭妖邪盯上,与温景随的见面,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丑名尽出,穿着女装在温府门口接人……
“哼!”
他轻哼了一声,想到查出的资料之中提到过温太太有意替儿子聘姚二小姐为妻,他将垂落在身前的长发甩开,后退了一步坐回长凳之上:
“我看你是怕影响自己的姻缘才对!”
姚守宁有些茫然,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但凭借敏锐的嗅觉,她意识到这位世子总算是听进了她的解释,应该已经消气了,才认真的道:
“那不是。”她摇头否认,“但我确实不敢这样做。”
她不敢这样做的理由,并非是怕自己名声受损,使得自己将来姻缘受挫折,而是——
“我是真的有些怕。”
姚守宁老实的道。
她没有明确的说在怕什么,但陆执从她脸上的神色,便猜得出来她在怕苏妙真。
这种害怕与先前她跟自己说话时不一样,仿佛从心中而生的忌惮,映入她的瞳孔中,透过那双眼睛,又传达到了陆执的心中。
他愣了一愣,接着‘嗤’笑了一声:
“看你这点儿出息!”
话虽是这么说,他心中却生出对苏妙真的警惕。
西城的案件至今未结,当日的情景浮上他的心里。
他从神武门回神都的消息十分隐秘,可此妖似是早就得知消息,提前埋伏,并当着他的面,神不知鬼不觉的使张樵被蛇妖附身。
这个过程他半点儿都没察觉,因此才沾染了因果,坏了自己的气运。
且事后再施咒,简直事前毫无端倪。
徐相宜精通咒术、妖蛊,可却对自己身上的蛊咒束手无策,可见这附身于苏妙真身上的天妖一族非同一般的妖邪,种种手段、神通都异常诡秘。
偏偏姚守宁又另有玄妙的神通,可以看‘穿’这妖邪,且对‘它’的手段有所了解。
——仿佛这两个表姐妹相生而相克,倒是十分有趣。
当然,这样想的前提是姚守宁所言句句属实。
有可能她说的都是真话,所有一切都是苏妙真所为,那么他与姚守宁合作,便是妖邪在明,二人在暗。
可也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这姚家有嫌疑,这双表姐妹分别作套,想引他入局。
他性情狡诈,心中虽说仍是有疑,但面上却半点不显端倪。
不过除开这些事情之外,天妖一族事隔七百年后卷土重来,且这大妖邪选择寄身于柳家的血脉,必定是听闻了什么消息。
他想到了徐相宜所说的,关于姚守宁可能血脉有异的话。
陆执的目光晦暗莫明,聊到了正事之后,他一扫先前的怒意,又恢复了初时见面时冷清清的神色,居高临下望着坐蹲在地,双手握拳搁在腿上的少女。
“一个表姐就将你吓成这个样子。”
“我有什么办法?”
姚守宁自然听得出来陆执在鄙视自己,但她却振振作词:
“害怕又不是我自己能控制的事。”更何况她表姐那可是妖邪附身,她想到了昨夜见到的那只可怖的九尾红狐,不由一个激灵,又嘀咕道:
“出息有什么用?我更怕没命。”
陆执看着她,她可能跪坐得有些累了,身体一歪,缓缓将长腿收折起来,曲起抱在胸前,缩成一团之后才小声的道:
“我不知道要怎么做。”
她仰头与陆执对望,一双眼睛中满是认真:
“家中发生了很多事,我试着和娘讲过,她不相信我。”
提到柳氏的时候,她的神色有些怔然,缓缓的将头低了下去,把下巴搁在曲起的膝盖上,小声的道:
“我也没有你这样强大力量,可以除妖镇邪。”
苏妙真的存在像是一柄玄在她头顶的剑,随时可能会要她的命,她也想将这个妖邪赶走,但她无计可施。
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活了这么多年,近来发生的一切已经颠覆了她以往的认知,没有人教她什么术法,甚至连身边的人都不是完全的相信她。
姚守宁想起近来家中发生的事,有种孤立无援的感觉。
虽说因为后来‘河神’之事,父亲、姐姐已经接连表示相信她,可这种相信并不能安她的心。
‘河神’的危机并没有解决,作为普通人,他们无计可施,甚至还得依靠她自己。
少女缩成一团,看上去像是受惊的小动物,仿佛等着人安慰。
但陆执却并没有受她所蛊惑,而是想起了她说的话——她说自己没有强大的力量,可以除妖镇邪。
他的目光落到了姚守宁身上,徐相宜的话也同时在他脑海中响起:辩机一族。
徐相宜说,这位姚家的二小姐,可能是传闻之中已经断绝了传承的辩机一族的传人。
她自己都还没有察觉,甚至未必知道这个事,但从她一些表现看,她符合传闻之中的那辩机一族人的特征,某些天赋已经初现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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