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哪了？”

“在家门外。”她回了一句，冯中良便又问：

“哪个家门外？是不是跟阿奕一起来的？”

“是跟阿奕一起来的，想来看看您，但又怕您生气。”她低声回着，冯中良提高了声音：

“死丫头，到了家门口也不进来，是不是还要我亲自来接你？”

他这样一骂，将原本梗在祖孙之间的那种生疏的隔阂一下就打破了开来：

“一点儿不听话，当初让你留在帝都不肯听，总想着往外跑，去了法国也不打个电话回来，一个多小时前我就在新闻里看到你跟阿奕回了帝都的消息，王妈早就已经在准备饭菜了，你是不是要等着天黑了才肯进来？”

他的斥责与江瑟想像中的不一样，却不知怎么的，将她原本心中的小心翼翼都驱散了个干净，她含着泪答应，冯中良听到她小声隐忍的抽泣声，也是难过不已。

裴奕发动了车子，她抱着手机，忍着眼泪：

“爷爷，我好想您，在工作的时候，其实一直都想给您打电话，但是我不敢，怕您生气。”

她以前是不会说这样的话的，祖孙俩的性格某一方面其实一直都很相似。

其实他怎么会生她的气？他要气也是气自己，气自己没能像裴奕一样，及时认出自己的孙女。

冯南是他一手带在身边养大的孩子，与其说是他抚养了冯南，还不如说是冯南使他晚年生活不再枯燥乏味，多了一丝亲人陪伴的默默温情。

可是这孩子有了变化，他却没有察觉，甚至根本没有往那一方面想过，还要靠她一直以来再三的提醒。

想想当时她以裴奕女友回到冯家时，探望摔伤的自己，自己还对她冷言冷语。

她数次在自己面前露出端倪，还要遭受小刘等人的怀疑，足足几年的时间，冯中良都不知道她是怎么过来的。

所以在得知她身份的一刹那，他是欢喜的，但同时也是害怕的。

他也怕她生气，怕孙女气自己认不出她，耽误了几年的时间，才有了这场迟到的相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