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崔薇不张嘴。崔世福也有些尴尬了,再怎么样老实他这会儿也看得出来崔薇是对他的话有些不以为然了,索性叹了口气,退到一旁,也不吱声儿了。
崔薇看了他一眼,也不安慰,又看了雾气中露出一张白得惨然脸的顾宁溪一眼,拉扯了聂秋染一把,两夫妻钻进了马车里。车轮缓缓的动了起来。
“等一下!”顾宁溪看他们说也不说一声便要走。顿时气结。连忙喊停,但根本没人理睬她,那马车缓缓的朝前移着。顾宁溪身边的侍女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哆嗦着才小声问道:“夫人,现在怎么办?”现在顾宁溪脾气暴烈异常。一有点儿什么不对劲便开始发作,众人都十分怕她。这会儿顾宁溪听到那句以往还令自己欢喜的夫人二字,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刚刚崔薇所说的话像是在她脸上抽了一耳光般,她也不是有多喜欢聂秋染,只是当初有些心动时,聂秋染对她没什么慕之色,这令顾宁溪特别不甘心罢了,再加上又有一个崔薇,当初为了这么一个乡下丫头,罗玄险些把自己弄成残废!她这口气咽不下去,因此这回才挑了聂秋染,想要看看崔薇在知道丈夫被抢时,是个什么神色,她当初不是舍不得么,如今她才要好好看看崔薇后悔的神色。
可没想到,她就是打了皇帝的旨意,聂秋染依旧不从。顾宁溪脸色扭曲,强忍下了想要抽这丫头一个耳光的冲动,阴声道:“跟上去!”
“可夫人,那房子……”房子都快完工了,再差一点儿就能住人了,家具都已经打好,只是没有送过来而已,莫非扔下一切便要走?顾宁溪这会儿哪里顾得上什么房子,恐怕聂秋染这回一回去,听说那孙氏死了,那聂夫子又被送回来安顿好了,往后说不定还回不回来都不一定了,她可不想一直守在这乡下地方,一切不变!
“还什么房子?夫君去哪儿,我自然是要去的,你要是想留下来,便自个儿留下来吧!”顾宁溪冷冷看了她一眼,那丫头沉默了起来。说实话,若是此时能留得下来倒真是件好事儿,她不想再回京中去了,如今她遭祸害了,身子都不干净,回了京中莫非一辈子自梳了妇人头,再也不嫁,孤老终身不成?若她是侍候过少爷主子们的便罢了,就是身子不干净,可一般这样被打发过,主家都会给不少的银子做添妆,看在这些钱上,许多男人能与主子共享一个女人倒也不觉得如何丢人,反倒颇为兴奋,反正有了银子娶个佛爷回家摆着,再另外寻快活就是,大不了找个干净的女人做妾就是,没得去钻那牛角尖儿。
可这丫头却并不是侍候过少爷的,她反倒是被侍卫污了身体,若是往后回去,哪个知根底的人肯要她?在小湾村中住了一段时间,顾宁溪不喜欢这些乡下人,她倒是喜欢,没那么多心眼儿,而且护短,只要与人聊聊,不起什么心思,人家也是愿意的,反倒时常还能给她送些什么吃食,比起回京中侍候顾宁溪好多了。
更重要的是,顾宁溪失了清白不能被人发现,她当日杀了如此多侍卫灭口,难保哪一日便将她给杀了。这丫头就是原本对顾宁溪再忠心,这会儿也忍不住生出点儿旁的心思来,自然沉默了下来。
顾宁溪看着这情景,冷笑了一声,声音里透出几分杀意,那丫头激伶伶打了个冷颤,连忙便道:“奴婢自然是要跟着夫人的,除了夫人身边,哪儿也不去!”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但顾宁溪心头已经存了别的心思,也懒得搭理她,指挥着外头的马车赶紧收拾了东西,一路朝聂秋染的马车追了过去。
因雨渐渐的停了下来,离了小湾村十来日时,路便越发干了些,马车走得也更顺了,才二十多天而已,马车便已经回了京城。后头顾宁溪一路也跟着,看到回了京城时,心中不免感慨万千,几乎激动得落泪。崔薇与聂秋染两人赶驾着马车直接朝自己家中前去,好不容易回了京中,一路急赶,崔薇也是累得很了,谁料一路回到自己家门前时,原本守门的人,竟然换成了四个面目陌生的人,两个婆子两个小厮,将崔薇等人的马车,拦到了府门外。
“你们是谁,怎么跑到这边儿来,这府邸可不是随便哪一个人都敢过来的,速速离开,否则休怪我们等下无情了!”那年约四十许的婆子神情严肃,一边说着,一边不耐烦的伸手赶人,像是看到了什么厌烦的东西一般,四处找着,不多时便从门后头拿了个扫帚过来,开始赶起了人。
崔薇又惊又怒,自己的家谁料出门儿一趟便被人给占了,这些人究竟是谁,跑到自己家中来不说,还不准自己这个主人进屋,这是哪儿来的?
“瞎了你的狗眼了!”那赶车的中年人跳了下马车来,指了那婆子便道:“也不瞧瞧这是谁的马车,这府邸是咱们家大爷的住所,你竟然敢不准主人回去,你是哪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