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叫她家里那些事给刺激的?”知夏道。
说到这,饶是她再不喜欢云旖,也情不自禁替她叹了口气,“说起来,她也是个可怜人。刚及笄不久,爹就没了。没过两天,哥哥又成了通缉犯。家里咣当就剩她一个,孤苦伶仃,吃不饱穿不暖的,还差点被仇家抓去卖给窑-子。这一刺激,人就不正常了。
“也就咱们大人不嫌弃她,还三媒六聘娶她为妻,拿她当个宝。要知道那时候,我家大人已经是两榜进士,人又生得仪表堂堂,上门提亲的冰人都快把门槛踏破。而她呢?”
知夏鄙夷地翻了个白眼,想起这些年在府里的所见所闻,不禁感慨:
“大人待她啊,是真的好。她每次犯病,都跟外头的疯狗无异,两个人都拦不住。咱们想拿绳子捆人,大人还替她挡着,说舍不得。每次都亲自在榻边照料,手腕子叫她咬出血,他也没发火,还反过来安慰她。世上有几个男人,能做到他这地步?”
元曦捺了下嘴角,不置可否。
闲话间,转眼也到了一枕春。
元曦最后同知夏寒暄几句,让窃蓝给了点赏银,便将孟府上的人都打发了出去,只留自己的人在里头收拾院子。
冬日昼短,等一切都安置妥当,日头也已斜向西墙。
贺延年让随行的厨子做好晚膳,卫旸也刚好从外头回来。
也不知是叫芙蓉城的冬天给冻着了,还是同孟之昂别苗头处于下风,他脸色黑得出奇,跟抹了碳似的。
一枕春里的景致极好,元曦本想在晚膳摆在院子里,边就着美酒边赏景。眼下看他这副模样,心不禁提到嗓子眼儿,忙放下手里的鎏金珐琅手炉,迎上去问:“这是发生什么了?”
卫旸觑了贺延年一眼。
贺延年立马心领神会地带着下人,从屋子里退出去。
待屋门“吱呀”合上,卫旸才拉着元曦进了里屋,神情凝重道:“你还记得连瑾跟你提过的江姓老人吗?”
元曦点头,“记得,就是蜀中那位擅长捕鱼的老者,连瑾得到的那条那浮萝,就是他抓的。你这两日不是一直在派人打探他消息,可是有结果了?”
那浮萝鱼关乎他性命,卫旸格外重视,不会随便开玩笑。看今日他这模样,应当是有消息了,只是这消息怕不太尽如人意。
果然下一刻,卫旸便长长沉出一口,肃容道:“那位老爷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