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正楠缓慢地取过刀叉,优雅地切了一块,放进嘴里。抬头,只见她依旧一动不动地盯着瓷盘。他淡淡地道:“不合胃口吗?”
许连臻猛地站了起来,捂着嘴拉开了门。他好似未看见,依旧闲适地吃自己的牛排。许久,还是不见她回来。
他放下了刀叉,目光落在了七成熟的牛排上,隐有血迹湮然。招来了侍应生:“撤下去,再上一份全熟的牛排。”
许连臻望着镜子里头的人苦笑。她现在已经见不得血迹了,每次一瞧见,肠胃便会自动生出剧烈反应。
她进去的时候,他头也没有抬,依旧在享受自己的晚餐。许连臻低头,突然发现自己面前的牛排似乎有点不一样,无一点血丝的痕迹。
许连臻怔了怔抬头,只见他优雅地端起高脚酒杯,饮了一口,目光并没有落在她身上。
吃好饭,蒋正楠去取车,她静静地站在门口等他。有一个人影很突然地出现在了她面前,许连臻本能的一避。
那人许是喝了很多的酒,脚步漂浮地拽住了她的手,说话的时候酒气扑鼻,令人闻之欲呕:“幺,这不是原来在盛名工作的许小姐吗?穿的这么漂亮风骚,在这等谁呢?该不会知道我今天在这里,所以特地在等我的吧!”
盛名是她刚出狱时工作过的酒家,在洛海市颇具名气。她不由地抬头,发现这个喝醉酒的人居然就是她在盛名的时候一直纠缠她的那个吴明。
当初她在盛名的时候,一开始只在大厅负责点菜的工作。大半个月后,又转为了服务生。在大厅工作一个月后,又被调到了包间。她就是在那里认识这个吴明的。
一开始他还是暗的,在她摆弄餐具,递热毛巾的时候,有意无意的摸摸她的手。她见他怕的很,但又什么都不能做,只好每次面无表情地闪到一边。
某次,吴明宴请一批人,被她这一躲,大约觉得自已下不来台,没面子了,恼羞成怒。叫来了经理,当着众人的面破口大骂:“什么货色,笨得来连服侍人也不会?你们这个饭店怎么招的服务员!”
胡经理就是当初招她进来的那人,在这行待久了,也知道这个姓吴的不好惹,忙连连赔不是:“吴总,不好意思,实在对不住。我代她向您道歉。既然她笨手笨脚的,这样吧,我另外调两个伶俐的人过来。你看怎么样?”
盛名背后的老板,在洛海市混的哪个不清楚。吴明也是不敢真惹的,见那胡经理给自己这般小心翼翼地赔笑脸,给足了自己面子,吴明也知道自己该下台阶了。
吴明冷哼了一下,斜睨着许连臻道:“知不知道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别给脸不要脸!”许连臻低着头,看着自己脚上廉价的黑皮鞋,不吭一声。
那日之后,她见了那吴明更是能躲则躲。胡经理也知道她的情况,也没有为难她,只道:“连臻,你应该明白的。我们是服务行业,难免会碰到一些难弄难缠的客人。这样吧,我去关照一下,以后这个吴明来的时候,尽量将你调到其他包厢。”
许连臻那个时候还是不懂,为什么是尽量。因为三层楼的包厢,好几十个了。只要胡经理一句话,她就不用再碰到那个色迷迷的吴明了。
后来她才明白,越是像吴明那样子的人越是不知道无耻的。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点明要她服务他的包厢。甚至手脚也越来越放肆。胡经理虽然暗地里一再地护着她,可明上也不好做的太过。吴明某次朝他皮笑肉不笑地道:“小胡,我也是看你一点点的爬到这个经理位置的。不容易啊!你应该明白,这个世道,不该管的事情不要多管。”
许连臻听其他服务员在私底下说过,这个吴明是某个建筑承包商,在洛海市也算小有名气。手底下养着很多人,大半不是善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