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靖琪脸皮薄，被张嫂一夸，脸就红了，道：“哪里有什么好看？”张嫂笑着回道：“若是夫人不好看，三少爷怎么会每天早早地回府呢？我们三少爷啊，以往在府邸，跟老夫人应卯请安都没这么准时的。”

张嫂只觉得她就像是人像画里走出来的，而且一看就知道是富贵人家出身的，待人接物和蔼可亲又落落大方。

赫连靖琪的笑容慢慢淡了下来。张嫂见状，忙讪讪收声。

张嫂在段家也有数十年了，极会察言观色。她见段旭磊如此宠爱这位小姐，还吩咐了所有人都得唤她夫人。哪里敢有半点的马虎，自然是十二分心思地伺候。三少爷也已经老大不小了，平素也不近女色，如今居然这般看重这位小姐，看来就算以后不能成为正室，也是个如夫人。说起这位靖琪小姐，极好伺候，虽然不大说话，却总是客客气气的，平日里从不为难下人，只是每天郁郁寡欢的样子，任凭三少爷怎么哄着，只是不见高兴。

那天傍晚，张嫂私下拉住了菊兰，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的话。张嫂道：“菊兰姑娘，一来我们都是当差的。二来我是个直肠子，有什么话喜欢直来直去，其实你在这里也有一个多月，想来你也看得出，我们三少爷是真心喜欢夫人的。那猫啊，也是他命人去弄来的。而且啊，三少爷他连夫人每日里用的菜单也要过目……

“菊兰，你是夫人跟前最得力的人。闲时你就劝劝夫人，就算真有什么事情恼三少爷的，想着三少爷对夫人的好，也请夫人不要恼了。”一日三餐，连喝些什么茶水，用些什么点心，三少爷也要过问。她在段家当差久了，却从未见过三少爷这个样子。

这张嫂在这屋子也算是半个管家婆子，平日里看在赫连靖琪的面上对菊兰也甚为关照。此时菊兰听她这么说，知道她也是为了自己小姐好，可里头的纠葛，张嫂又怎么知道呢！菊兰想到小姐这几年的日子，眼都开始酸了。

张嫂见菊兰不语，遂笑一笑：“其实你与夫人说一说，三少爷那脾气就是这样的，夫人若是顺着他一点，他定是欢喜得不得了。那日夫人多吃了几口菜，三少爷还高兴地让人特地打赏了厨房呢。这屋子里头啊，主子们高兴了，我们这些下人也才有个好日子。”

虽然菊兰当着张嫂的面没有多说什么，可她最后还是把张嫂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赫连靖琪。

赫连靖琪却是无声冷笑。他在乎她吗？不，她摇了摇头。不是的。他只是为了折磨她罢了，他以折磨她为乐。可她就算一辈子不与他说话，又能如何呢？她还不是一样在他手掌心里捏着，要圆要扁都得由着他。

猫爪轻挠着她的手心，痒痒的，赫连靖琪俯身抱起了猫置在了膝头。

菊兰取过来梳子，替她解发夹：“小姐，你莫要怪菊兰多嘴，只是……只是你这么和……下去，也……也不是法子……”在北地的时候，菊兰一直唤楚天磊为“姑爷”，也叫得习惯了。如今到了这里，她反而不知道称呼什么了。姑爷是断断不能叫了，可是跟着其他的丫头婆子唤“三少爷”或者跟着副官侍从们唤“总参谋长”，她都觉得不合适。

见赫连靖琪低头逗猫，一副不想听的样子，菊兰又委婉地道：“小姐，你还记得以前咱们府邸的二姨太吗？”赫连靖琪其实懂得菊兰的意思，那二姨太是出了名的会耍手段，当年在赫连府邸一直极为当宠。她怔了半晌，才幽幽地道：“菊兰，你下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