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门“吱呀”一声开了,荆楚楚和桃源都忍不住一愣,便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楚楚,真的是你。”
孙才南站在门口,目光殷切的瞧着荆楚楚,荆楚楚的脸顿时红了,她嗔怪的看了一眼桃源:“你下去吧。”
“好啊,”桃源笑道:“孙公子和小姐先说话,奴婢就在门口守着,不会有人进来的。”
这般说话,似乎在暗示些什么。荆楚楚低下头,待桃源出去将门掩上后,孙才南上前两步,唤了一声“楚楚”。
荆楚楚迟疑了一下,抬眼看去。目光似乎有星点水意,半是惆怅半是依恋,若此刻有幸沈妙在场,怕也不得不佩服荆楚楚此刻戏演的真实。
孙才南走到荆楚楚面前,柔声道:“楚楚,你和沈垣定亲一事,是真的吗?”
荆楚楚顿了顿,才点了点头。
“你……”孙才南仿佛受了巨大打击,后退两步。荆楚楚见状,登时红了眼眶,怯怯的道:“你生气了?”
“不。”孙才南顿了顿,突然伸手抚摸荆楚楚的脸,他道:“事情我都听说了,是沈垣那个家伙强迫与你。你是没办法才跟他成亲的,我不怪你,也不生你的气。”
闻言,荆楚楚低下头去,却无人瞧见她眼中闪过的一丝得意。孙才南想必是真心爱慕她,就算如今她要嫁给沈垣,都还舍不得怪罪她。
“其实……”荆楚楚别过头:“那日二表哥并未碰我,只是当时众目睽睽之下难以解释。”她低下头:“孙公子,其实我……我仍旧是清白之身!”
荆楚楚那一日和沈垣之间,其实并未发生什么。只是那样抱在一起看在众人眼中,无法说清楚罢了。事后荆楚楚找人瞧过,她仍是完璧之身。只是沈垣和沈老夫人不知,她也就不说,否则沈老夫人和沈垣知道了此事,必然要大做文章。可是面对孙才南说出此事,情况又是大不一样。男人总希望自己的女人是清白的,如果荆楚楚和沈垣真的有了什么,孙才南心里到底有个疙瘩,可是若是没有什么,在孙才南眼中,才会对荆楚楚更加怜惜。
果然,孙才南一听此话便愣住:“什么?”
荆楚楚抬起头,含泪道:“女儿家的身子,自然是要给自己心仪之人。二表哥与我不过是误会一场,可是日后却没有别的出路。我、我与孙公子算是相逢太晚,孙公子可会在心中厌弃与我?”
孙才南一把将荆楚楚搂在怀中,温声安慰:“我岂会厌弃与你?我心悦你,心疼你,喜欢你!”孙才南眼中闪过狂喜之色,他本以为荆楚楚的清白既然给了沈垣,再睡一次荆楚楚也不过是拿回本。谁知道荆楚楚还是个黄花闺女,这是在是令他意外。
荆楚楚被孙才南抱住,假意挣扎了几下,便不再动弹。却是由着孙才南抱着她,慢慢解开她的裙带……
适逢楼下,有人骑马至酒家门前,将马匹交给外头的伙计拴好。自己走了进去,待走到掌柜面前,轻车熟路的给了一锭银子,便自行向上走去。倒是那位伙计瞧见他,喊了一声:“公子!”
那人回过头来,不是别人,正是沈垣。
“何事?”沈垣问。
伙计连忙摇了摇头,肩头搭着毛巾“蹬蹬蹬”的往楼下跑,错身而过的瞬间,沈垣清晰地听到伙计小声道了一句:“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戴了绿帽子,真可怜。”
沈垣脚步一顿,往下一看,却见坐在楼下的食客们目光都若有若无的落在他身上,似乎在指指点点什么。沈垣的神情渐渐阴鹜起来。
这个酒家是他常来的酒家,他偶尔和傅修宜的人传消息,都是在此处进行。定京城一共有九个皇子,其中关系错综复杂,定王作为隐藏的最深的一个,他的手下也必须万事小心。沈垣每次来的时候都很小心,偶尔也会换身衣裳,此处不会有人认识他,可是为何现在情况有些奇怪。
他摇了摇头,却是径自上了二楼,那个他每次和傅修宜的人接应的地方。可是来到最末间的客房时候,却是破天荒的瞧见一名熟人。
桃源看见他,吓了一跳,沈垣心下一沉,桃源是荆楚楚的丫鬟,怎么会在此处?莫非……他抬脚就要往里走去,桃源躲闪不及,却被沈垣一脚踹开客房的大门。
只见宽敞的客房内,此刻软榻上正交叠着两人,伴随着满地衣裳,要多旖旎有多旖旎。桃源惊叫一生:“小姐,二少爷来了!”
那床上的人一下子坐起身来,半个雪白的身子裸露在外,正是荆楚楚。她不知所措的看向沈垣,道:“二、二表哥!”
沈垣冷眼瞧着他,床榻上的另一人,孙才南也慢慢的清醒过来,坐起身来,他本就是被人捧着长大的,与荆楚楚正是缠绵时候被人打断,心中恼怒的很,就道:“你是何人?”
“二表哥!”荆楚楚一下子回过神来,指着孙才南道:“二表哥,都是他强迫我的,我、我不是自愿的!”
“贱人!”孙才南冷笑一声,一巴掌就打在荆楚楚脸上:“明明是你眼巴巴的请我来,怎么,翻脸不认人了?”
“孙公子!”却是桃源义愤填膺的冲过来:“你怎么能如此待小姐?你为什么要对小姐这样?难道就是为了给我家二少爷戴绿帽?你非要如此和二少爷作对!”
一片混乱中,竟没有人留意到桃源这番话的不对。孙才南冷笑:“二少爷?”他上上下下打量着沈垣,傲慢的一笑:“不错,我就是给你家二少爷戴了绿帽子,如何?沈垣,你还没尝过你这位未婚妻的滋味吧,处子的味道,还是挺不错的。”
“你、你胡说!”桃源一愣:“我家小姐……”
“你们还不知道?”孙才南夸张的看了沈垣一眼:“难怪了,被个女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可是沈二少爷,你就是在朝廷中有天大的本事,你的女人还是被我睡了。而且你还得娶她,捡破鞋的感觉如何?”
沈垣额上青筋暴动,终于两步上前,一拳将孙才南打翻在地。
“你敢打我?”孙才南也是被娇生惯养惯了,二话不说就爬起来往沈垣身上扑去。他二人本都不是武将出身,只能凭借着直接想法,你一拳我一拳的对着干。孙才南比沈垣高壮一些,沈垣渐渐位于下风,却是被孙才南压着打了。
“混蛋!”桃源冲过去,帮着沈垣从后面将孙才南抱住,沈垣瞅准空隙,好容易腾出手,却感觉手中被塞了个冰冰凉凉的东西。他被打得很了,想也没想的就将那东西往面前一推。
“嗤”的一声。
那一声格外漫长,周围似乎都静止,直到桃源长长的尖叫和荆楚楚慌乱的脸映入眼前。
沈垣低头看,他的手中,此刻握着银质的刀柄,只有刀柄,剩下的刀刃,在孙才南的小腹中,什么都看不见。
大片大片的血花绽放开来。
孙才南仰面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