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
依旧只有楚小小一个人在喋喋不休。
其他人都很沉默。
洛青舟在闭目养神,但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对面某人的目光正看着他。
刀姐今天也有些不对。
脸上倒依旧是平静无波,只是坐姿有些奇怪。
原来每次在他对面坐着时,她都会伸着腿,脚几乎碰着他的脚,坐姿很轻松大方。
但今天,她却向内弯着腿,把两只脚紧紧缩到了座位下面。
这样谨慎内敛的坐姿,与她旁边的大刀和她那威严的神态,很不协调。
洛青舟很想再跟她解释一句,他对她的脚,真没兴趣。
楚小小正在关心地问着那名叫周伯约的青年,问他昨天是不是被人殴打了,怎么脖子里全是指甲印。
这时,车厢里几人的目光才一起看向那沉默寡言的青年。
果然,他脖子里满是指甲印。
不过看情况,应该是昨晚才发生的事情。
因为傍晚大家一起从黑木林回城时,他的脖子上并没有。
周伯约本就内向,不爱说话,此时见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他,顿时脸色涨红,沉默了一会儿,方道:“被人抓的。”
旁边的吴奎露出了男人才懂的微笑,低声道:“女人抓的吧?昨晚太激烈了?”
周伯约低着头,尴尬地道:“丈母娘……”
此话一出,吴奎脸上的微笑顿时一僵。
车厢里其他人,也是满脸惊愕,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气氛突然有些凝固。
沉默半晌。
刀姐方开口帮他解释道:“大家别想歪了,周伯约是某个府邸的赘婿,我在内城见过他几次。他那位丈母娘……脾气有些不好,曾经当街辱骂殴打过他。”
说完,她又连忙道歉:“周伯约,抱歉,这些事情我好像不该说出来。”
周伯约惨然一笑,道:“没事的刀姐,我也不怕被人认出。我经常跟着丈母娘去街上,也经常被她辱骂殴打,估计大家都认识我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众人顿时满脸同情地看着他。
楚小小握着小拳头,忿忿地道:“周哥哥,你丈母娘怎么那么坏呢?你不是武者嘛,怎么不反抗?”
周伯约沉默不语。
一旁的吴奎苦涩道:“你也听到了,刀姐说他是赘婿。估计这姓氏都是随人家的,入赘过去的男人,哪有什么尊严和权利反抗,有时候比奴隶还不如。”
刀姐也点头道:“男人宁可不成亲,也最好不要去入赘。进了别人家,丢人丢脸没有尊严不说,还被人当牛当马压榨,甚至辱骂殴打。赘婿是最没有尊严和地位的,我们现在还好,赘婿还能出去帮府中做生意,甚至还能科举和武考。像前朝,赘婿甚至不能随便出门,科举什么的更是别想了,在府中做错事了,甚至有可能直接被打死沉井……”
周伯约眼圈发红,低头不语。
吴奎叹气道:“这年头,能有个地方住,有口饭吃,有個妻子有个孩子就不错了。这些东西都是人家府中给的,他怎么可能反抗?而且法律也不予允许赘婿忤逆长辈和妻家。像周兄弟这般,只能等以后真正的有本事了,再离家出走,或者出人头地,有个身份,那样就能扬眉吐气了。”
几人伱一言,我一语,都在讨论赘婿的可怜。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南宫美骄突然冷冷地开口道:“也不一定。有的赘婿,即便还没有出人头地,也可能在妻家混的风生水起。”
她见几人都满脸不信地看着她,顿时冷哼一声,抱着双臂道:“我反正知道一家,那家府中的赘婿,是个文弱书生,有些才华,模样长的也不错。他在那府中可混的不比任何人差,府里的女人们包括他的丈母娘,都整天围着他转,他每晚的同房丫头都多的排不过来。就连他岳父和他妻子的哥哥们,也都对他很好。他岳父还准备把整个府中的产业都交给他打理。”
此话一出,几人面面相觑。
“还有这样的赘婿?从未听说过。”
吴奎满脸惊讶和羡慕。
周伯约也抬起头,红着眼睛道:“真的有这样的赘婿吗?”
一旁的刀姐道:“听起来不太靠谱。除非那赘婿是武师大武师,是状元郎。不过那样的男子,怎么可能甘心去做赘婿?”
南宫美骄嗤笑一声,讥讽道:“没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