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
";再哭...";崔玉突然扯断腰间银链,佩刀哐当砸在妆台上,震得螺子黛滚进灰珍珠的药囊,";...再哭就画个花脸去拜堂。";她染着丹蔻的指甲抹过三娘眼角,在腮边拖出朱红痕迹。
七嘴八舌的嗔怪突然炸开:
";别动!口脂要画歪了!";
";发髻里的缠臂金还没固定!";
";当心动了胎气!";
辉珍珠捧出卷泛黄书册:";《叶天士妇科秘要》,王爷特意为我找来。";她鬓边茉莉绢花簌簌颤动,";我的孩儿用不着了...";话音未落,崔玉的佩刀已挑开书页:";这';安胎第一方';怎地写着每日需饮三盏碧螺春?";
";南江的规矩嘛。";豆蔻笑着往三娘唇上点口脂,";就像我们燕地女儿出阁,定要在袖中藏把金剪子——哎呀!";她突然被王三娘莲攥住手腕,鲜红的胭脂在雪白中衣上洇开一朵并桃花。
*
朝阳漫过丽景塔尖时,朱雀大街上已挤满看热闹的百姓。八十四名金甲卫擎着錾金虎头牌开道,李景端坐照夜白驹上,绯色纻丝袍在晨光里流转暗金飞鱼纹。当他勒紧缰绳翻身下马,围观的娘子们突然静了——这位如冷月般寂寥的大人物竟在触到轿帘时勾起唇角,凤目里融化的春水惊落一地绣帕。
他垂眸时睫羽在眼睑投下孔雀尾翎般的阴影,右眼睑下那粒胭脂血珠似的红痣,在鎏金礼冠垂落的珠旒间若隐若现。待他抬眼望向人潮,黑白分明的眸子恰似昆仑山巅的冰湖倒映着烟火人间,分明是温润含笑的双眼皮,却让最痴狂的娘子都止步在三尺之外——那是用百年孤寂酿成的疏离,连四月熏风都化不开的冷玉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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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妇却扇!";随着礼官高唱,王三娘颤抖的指尖刚触到金丝团扇,忽被带着薄茧的掌心包裹。透过珠帘摇曳的间隙,她看见李景用剑柄磨出硬茧的拇指,正珍而重之地摩挲她指尖丹蔻:";饿不饿?";
她轻轻摇头,李景第一次看她正儿八经的端着的样子,还怪不习惯的。
李景戴着鎏金蹀躞带俯身低语:";方才过阊门时,寒山寺的师太送了串砗磲手钏...";温热掌心将冰凉珠串贴在她腕间,";说是能佑母子平安。";
“那是母女呢?”她侧身小声问。
“更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