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倒下的并不是原定射杀对象谢九萧。
而是一个女人。
她手握着匕首,软趴趴倒在了血泊之中。
那支射出的箭矢此刻无情正中她的额头,穿透了她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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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珠子瞪得老大,几乎要从眼眶里蹦出来。
未说出口的话通通咽了回去,脸上挂着一丝茫然与恐惧。
似乎是在问:为什么?
苏恋卿暗道:傻丫头,我说过,欺骗我的人都要死无葬身之地,我给过你机会的。
土匪们被这一番变故搞懵了,队伍慌乱了起来。
大当家脑子转得飞快,高声喊道:“还等什么,给我抓住他俩当人质。”
说时迟那时快,谢九萧上前将“吓傻了”的苏恋卿揽入怀中。
一脚踹翻冲上前的土匪,同时一招夺过他手里的大刀,手腕灵活一转,刀光一闪,围在身边的三个土匪当即血溅当场。
刀气凛然,动作行云流水。
“杀!”
领头将领一声令下,在场所有官兵举刀上前参与厮杀。
猛地从树间飞出一个黑色人影落到谢九萧面前。
那人长剑出鞘,眨眼间便可夺人性命。
此人赫然是太子殿下的贴身侍卫萧佑。
“萧佑,一个不留。”
“是。”
身后一阵阵惨叫声传来,殷红的鲜血染红了这片承载了无数罪恶的山头。
谢九萧抱着苏恋卿出了战场,感觉怀中之人身子在颤颤发抖。
谢九萧原以为她是在害怕,垂眸查看,却发现怀中女子细嫩如玉的脖子不知何时被锋利的匕首划伤了一道格外刺眼的血痕。
她脸色惨白,额角冒着细细密密的冷汗,紧紧咬着失去血色的唇瓣,似乎在强忍着什么痛苦。
谢九萧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自觉的慌乱:“云若烟,你怎么了?”
女子细细呻吟道:“痛——肚子好痛。”
谢九萧瞳孔猛然一缩,视线下移,发现怀中之人双手正紧紧环抱着肚子。
太子殿下顿时目眦欲裂,声音发紧吼道:“云若烟,你不准有事——”
……
【宿主,作为你的合作伙伴,本系统必须三令五申提醒你!】
【你小命只有一条,能不能紧着点玩,可别一不小心玩脱了!】
【你说没想到春桃胆挺肥,敢和杀人不眨眼的土匪谈合作,与狼共舞,与虎谋皮。
要本系统说你胆子更大,她好歹心底存在几分害怕,你是真的不怂,竟敢只身入局,你是真不怕一不小心嗝屁,任务失败?!!!】
“消消气,消消气,不是还有系统大人你吗?”
【哼,少来套近乎。】
【宿主,你现在必须告诉本系统,你如此这般究竟意欲何为?】
苏恋卿轻描淡写道:“我在以退为进,欲擒故纵啊,你没看出来?”
她说过,原主顾锦婳沦落过风尘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连林姨娘这种丫鬟出身的妾室都轻视,看不起她,更别说其他人了。
她若是给褚郁离生下继承人,褚郁离为了让亲儿子有个家世清白,背景强大的母家。
大概率会将她辛苦生下来的儿子抱养到别的女人膝下。
若是如此,她苏恋卿到头来岂不是煞费苦心给她人做嫁衣,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怎么行?
因此,她决定半攻略任务目标褚郁离。
以达到母凭子贵,走向荣华富贵的最终目标。
去牢房探监,只是她走的第一步棋,她的第二步棋就是春桃。
苏恋卿早就知道春桃是容瑄安插在云若烟和谢九萧身边的暗线,日常负责监督和打探消息。
容瑄是春桃的救命恩人不假。
春桃甘愿替容瑄当棋子报恩也不假,但有一点春桃没说实话。
那就是她爱上了自己的救命恩人,爱情蒙蔽了她的理智,嫉妒使她有了私心,从而行差就错走到了今日这般局面。
其实她给过她机会的。
“我当然会跟褚郁离回京,但是不能轻易跟他回。”
俗话说,太过容易得到的东西永远没有人会珍惜。
“我索要放妾书,甘愿入这个局,是想给褚郁离制造一种随时有可能会失去我的危机感。
要在他心口上狠狠扎上一刀,让他更加重视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将来护我们周全。”
【妙啊~】
【但是本系统还是不明白,前后究竟有什么区别…】
“有没有区别,往后你便知晓了。”
仔细处理好脖子上的伤口,喝完药,苏恋卿合上眼睛睡了过去。
醒来时人已经在去往京城的大船上。
身边多了两名面生的丫鬟,专门负责她的饮食起居。
一个叫做初雪,一个叫做十鸢。
有郎中给她诊过脉,说她腹痛难忍是受到惊吓,动了胎气,需要好好静养安胎。
初雪负责给她煎药做补膳,十鸢则负责伺候她日常梳洗。
两人分工明确,各司其职。
这几日白天,褚郁离一直没有出现,也不知道是没空,还是不愿见她。
林州到京城走水路大约需要十日左右时间。
路上这些时日,苏恋卿除了喝药睡觉安胎,闲来就是坐在窗边欣赏沿途风景,抚琴作画。
琴是她在船上待的第三天,十鸢从别处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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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恋卿从不开口过问它的来处。
船上知道她爱抚琴的只有一人。
褚郁离与钦差曹德大人在甲板上下棋。
褚郁离执黑子,曹德执白子,黑白两方阵营在棋盘上惨烈厮杀。
甲板上方时不时传来一阵悠扬悦耳的琴音。
太子殿下似乎受其干扰,略有分神,落子的手微微一偏,将黑子下到了棋盘上另一个并不合时宜的位置。
曹德眼神闪过诧异:“太子殿下这步棋,下得老臣委实有些看不懂了。”
其实他更想问,太子殿下您是不是下错了。
“于黑子刚才的局势而言,这似乎并不是一步好棋,哈哈哈,不过落子无悔,落子无悔。”
曹德面露喜色,抓住漏洞,借机重创了黑子,黑子原本稳赢的局势顿时危机四伏,举步维艰。
曹德抚须一笑:“殿下棋艺高超,算无遗策,此前老臣九局九输,如今看来终于是要扳回一局了。”
褚郁离未曾辩驳,指节白皙修长,从棋罐里执出一枚黑子毫不犹豫落于棋盘不显眼的一角,剑走偏锋。
刚才出现颓势的黑子忽然又逆转局势,逐渐大杀四方,白子连连溃败,满盘皆输。
曹德还以为是自己老眼昏花了,看得是瞠目结舌:“怎么会?太子殿下,您是如何做到的!”
褚郁离并未解释,棋局一结束,毫不留恋起身离开:“曹大人,今日便到此为止,莫忘了答应孤之事。”
“殿下,您先别走呀,告诉老臣,这步棋您是如何下出来的?”
“要不再来手谈一局,就一局。”
……
夜半,黑灯瞎火。
半梦半醒的苏恋卿迷糊间隐约听见一声房门被推开,吱呀作响的动静。
一道陌生又熟悉的气息逐渐靠近,最后停留在床边。
黑暗中,来人目光一瞬不瞬注视着她,看得她心里直发毛。
苏恋卿心尖一颤,实在是受不了了,她睡眼惺忪,挣扎着幽幽醒来。
隔着纱帐果然又看到那个熟悉的高大黑影,跟个木桩子似的静静侧立在床边,浑身携带着贵不可言的气息。
苏恋卿腹诽:这人白天不来,专挑半夜她睡着的时候再偷偷过来。
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呀!
不行,得治治。
苏恋卿抱被坐起身,故作小心翼翼唤道:“夫君,是你吗?”
那人沉默着不说话,半晌身形动了动,宽袖轻挥。
刹那间,荧荧光亮驱散了四方天地间充斥的黑暗。
苏恋卿和来人隔着一层浅粉色纱帐两两相望,隐约可见对方朦胧的身形轮廓。
苏恋卿再唤了一声:“夫君?”
帐外之人似是犹豫了一瞬,才抬手轻轻挑开阻挡在眼前的屏障。
苏恋卿鬼使神差般眼睛一眨不眨,随着纱帐一节节揭开不自觉放慢呼吸。
在昏黄缱绻的烛火映衬下,男人俊美的五官,颠倒众生的长相重新近距离出现在眼前。
苏恋卿的脑子和表情甚至有一瞬间空白。
不得不说,这人着实长了一副好皮相。
两人四目相对,双眼中皆倒映着对方的影子,四周的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停止了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