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能不急,亲爹不帮儿子……”
“太后!”
甘稚似被这一声喊得清醒起来,声音重新变得冷冽,“当初是你说萧荣势大,把她推出去跟萧荣斗法。
萧荣死后,朝臣人心惶惶,本该是最好的机会,你说还不是时候。
结果她立刻定下伐韩之计!
伐韩之时国内空虚,正是夺位的好时机,结果你说再等等。
然后呢?
河西之战初败时是不是好机会?
你到底在想什么?
让衍儿登上皇位难道不好吗?”
陈参摇头道:“六皇子年纪太小,无法亲政。”
甘稚再次动怒,“他无法亲政,不是有你,不是有兄长?你们难道不会助他一臂之力?”
陈参仍旧摇头,“朝政不是你想得那般容易,英明睿智如先皇,也照样枉死。
你若真心为了六殿下好,就该待他成年,观其才干,再做决定。”
甘稚柳眉斜挑,“好一个‘观其才干,再做决定’,你此前可不是这般言词!
当初你动手的时候怎不说衍儿年少?”
“太后!”陈参忍不住瞥了一眼宫门,似压抑着极致的怒火,耐心劝说,“六殿下才九岁,能当什么事?
他若登基,朝局、大乾立时大乱。
到时莫说坐稳帝位,便是身家性命都难保证!
你真当那皇位是那么好做的?”
眼见甘稚还要发作,他咬牙又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有哪个父母会明知是火坑还把孩子往里推?”
甘稚听到这话,面色稍解,“你究竟在怕什么?!”
陈参喟然一叹,以极低的声音颤抖道:“先皇死时我只觉不真实。
他那般人物,让列国侧目的存在,就这么死了……
他如此信任我,却死在我的手上……
我怕咱们的……六殿下步先皇的后尘。
小主,
朝局诡谲,人心叵测,群狼环伺……
廉亲王隐忍几十年,一朝发力,离那龙椅也只有一步之遥,却骤然身死,被满门抄斩……
阿稚,阿稚,你说,我能不担心吗?”
甘稚闻言也不由沉默起来。
陈参所说,她如何不懂?
“可事已至此,眼看着萧绰皇位愈稳,再拖下去只怕我们将再无机会!
你我拼了两族性命行如此之事,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机会错过?”
陈参深吸一口气,“太后,你有没有想过,大乾在当今陛下的掌管下可能要比六殿下……先皇还要好?
若此前之事你我皆将其烂在肚子里,六殿下也能安稳一辈子……”
“住口!”甘稚杏眼怒睁,“陈参,你这个懦夫!”
“当年是这样,你为了自己前程,不敢上门求亲。
若你当年勇敢一点,我何至于进宫,守在这深宫大院!
现在你依然是这样,为了你所谓的黎民百姓,为了你所谓的忠君报国,你弃我于不顾,弃你自己的亲生儿子于不顾!”
“我现在不要听你什么狗屁良心道德,也不要听什么危机四伏,你现在就告诉我,到底能不能动手,能不能助我儿萧衍登上皇位!”
陈参急了,赶忙起身上前,伸手捂住甘稚的嘴,“阿稚,你冷静一点!”
岂料甘稚一把将其推倒,起身指着他的鼻子骂道:“陈参,你少装模作样!
你若当真忠君爱国,怎会趁着萧佐征战时偷入皇宫与我私会?
你若真的心怀天下,无所偏私,怎敢让堂堂皇后怀上你的儿子?
你若无惧生死,又怎会下定决心出手毒死先帝……”
陈参跪地磕头,痛哭流涕,“阿稚,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先帝……
我求求你,你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