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了终结这数百年来的列国纷争,诸侯割据。
六国不灭,则战乱永无休止。
此乃大势,非我秦臻一人之愿,亦非我秦臻一人之力可改。
只是……”
他再次停顿,目光似乎穿透了帐篷,看到了那片被鲜血染红的土地:“只是这代价,确实过于沉重了。六十五万……背后是六十五万个家庭。”
他想起韩非最后那句“恐惧……征服不了人心”,想起那些降卒眼中麻木下的惊惧与仇恨。
这胜利的基石,似乎并不如想象中那般稳固。
麃公闻言,神色也肃穆起来,他完全理解秦臻的复杂心境。
作为老将,他见过太多的死亡,早已心如铁石。
但秦臻不同,他年轻,有抱负,更有超越时代的理想蓝图,甚至与敌国的关键人物有着深厚的私人情谊。
这种矛盾、这种理想与现实、情义与责任的剧烈冲突,在登上胜利巅峰的此刻,反而会更加尖锐地刺痛胜利者。
“少上造思虑深远,心念之仁厚,老夫既感且佩。”
此刻,麃公的声音,变得沉稳而沧桑,他缓缓道:“然,大争之世,弱肉强食,兵戈为犁,以战止战,以杀止杀,本就是这天地间最残酷、却也最有效的法则。
今日洛邑之杀戮,非为嗜血,实为换取明日之太平。
为将者,当有霹雳手段,摧城拔寨,破国灭军;
亦需明白,雷霆之后,必有春风化雨,方能滋养新土,使其不沦为焦墟。
破国易,收心难。
此战已毕,打断了他们的脊梁,粉碎了他们的胆魄,接下来如何治理新地,如何安抚人心,如何使我秦法在彼处行之有效,使黔首归心,才是真正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