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亦清楚,指挥几十万大军如臂使指,那种深植于骨髓的战场直觉和临机决断,非经年累月磨砺不可得。
麃公闻言,眼中赞赏更浓。
他捋着花白的胡须,走到案前,毫不客气地拿起案上温着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碗,仰头灌下。
随后他抹了抹嘴,长长地哈出一口带着酒气的白雾,感慨道:“出其不意?少上造此言太过自谦。能将‘外物’运用于斯,算敌于先,步步为营,诱敌深入,再以雷霆万钧之势击其要害,破其心胆。
此等谋略与胆魄,胆魄之雄浑,岂是‘外物’二字可以轻描淡写?
能用得恰到好处,能用它们撬动六十五万大军的生死棋局,这本身不就是最大的本事?”
他目光炯炯,望向帐外,随即转头,直视秦臻,继续道:“此战,必将如长平、伊阙之战,不,必将超越长平、伊阙,彪炳史册,光耀千秋。
老夫打了一辈子仗,深知‘奇正相合’的道理。
能善用‘奇兵’,本就是名将之资。
武安君长平之胜,不也是用了‘奇’?
你今日之‘奇’,更胜一筹。
老夫敢断言,此战过后,山东六国,再无阻挡我大秦东出之能力。
函谷以东,直至海滨,皆为我大秦坦途。
少上造,你为大秦,开万世之基也。此功,当封侯。”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充满了对未来的笃定。
“老将军言重了,封侯非我所念。”
秦臻再次谦逊道,随后重新坐下,也为自己倒了一碗温酒,眼神中也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东出之路,虽已扫清障碍,然六国犹存,宗庙未毁,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前路,仍需谨慎。
捷报已发往咸阳,此战虽胜,然善后之事千头万绪,刻不容缓。
城外降卒逾十万,亦需妥善安置,严加看管,既要防其生乱,亦不可过分苛待,徒增怨恨,反为将来埋下祸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