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胜呢?”
关内侯紧紧攥着拐杖,沉声问道,这是他最深的忧虑:“此计固然宏大,然平原野战,以寡击众,稍有不慎,便是…便是全军溃败。
届时,关外大军覆灭,函谷守军独木难支,咸阳危矣。
这险,冒得太大了。”
闻言,秦臻坦然迎视:“老侯爷所虑,乃人臣本分,亦是兵家之常情。若天不佑秦,战事不利,正如臻方才所言,我军可依托有序梯次抵抗,撤入函谷关。
损失兵力或万余,或数万,然凭关墙之固,必能稳住阵脚,绝不至于动摇国本。
新得魏国四城,若局势危急,亦可作为战略缓冲,果断舍弃,换取主力回撤时间。
然,此等局面,可能性极低。
因为联军并非当年的信陵君,也非巅峰时的苏秦。
他们是被恐惧驱赶、被谎言诱惑、被仓促拼凑起来的一盘散沙。
一触即溃,是其本性。
击溃这次仓促而成的脆弱合纵,列国便永无可能再度凝聚起足以威胁大秦的力量。”
“少上造!”
隗壮脸色依旧凝重,忧心忡忡,试图用数据说服:“此计虽宏大,然过于激进。
放弃函谷天险不守,反而弃险出击,置于平原与数倍于我之敌决战?
古之兵书,未闻有此取死之道。
五国联军六十五万,纵是乌合之众,蚁多亦能咬死象。
关中军团精锐大半随蒙老将军伐魏,南军守备楚地,北军震慑匈奴,皆不可轻动。
眼下能动用者,无非骊山大营、蓝田大营之预备役,辅以东军一部,再算上紧急征发的辅兵、刑徒,臣反复核算,倾尽全力,能凑足五十万已属不易。
五十万对六十五万,战场瞬息万变,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