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仓律》此条却显得过于笼统,只说‘器物朽败不可缮者,报损即核销’。
钱器’不同于寻常器物,关乎府库财货,这两者在损耗上报的流程与责任界定上存在这细微却关键的差异。
此隙虽小,却易生推诿或虚报之弊。
我想明日李教习讲学,或可求证此疑。”
月浔细细看去,眼中赞许之色愈浓,他深知能在浩如烟海的具体法律条文间发现这种关联缝隙,需要何等的专注与洞察力。
“萧兄心细如发,洞察入微。此等实务根基之疑,正是鬼谷所重、先生所求的真知灼见。你已渐入佳境,深得‘以律固本’之三昧了。”月浔由衷赞叹道。
萧何谦逊一笑,目光却不由自主投向窗外章台宫的方向。
前些日大王亲临,那如山岳般的威压,以及书房内骤然紧绷的气氛,都让他隐约嗅到了风暴将至的气息。
他不禁想到,先生肩上的担子,何其沉重。
自己能做的,唯有将这根基打得更牢,方不负先生栽培与大王那一声“记下了”的期许。
他重新埋首卷牍,灯火将他专注的身影拉长,投射在身后堆满简册的书架上。
一个属于“萧何”的传奇,正从这最不起眼的角落,无声地铺展着最初的基石。
“根基…”
他低声重复着月浔的话,心底却涌起沉重:“先生肩上那副担子,何止千钧?大王那一声‘记下了’,既是期许,亦是对何无形的鞭策。”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坚定:
“我能做的,唯有将这律法规章、财政田亩的根基夯得更实,植得更深。”
言毕,他不再多语,重新埋首于卷牍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