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设木栅望楼,棚藏矛弩、皮甲及强弩部件等军械无数,更练死士数百,于夜色潜行,路径直通‘秘苑’,勾连无疑,输送兵甲死士;
其三:臣下亲信,目睹太后车驾赫然停驻于山林秘营之中,形迹诡秘。
恐非静修,实为坐镇中枢。
势已成,爪牙毕露,凶焰滔天,恐直指咸阳。
臣已锁定关窍,深挖其根,伏乞大王圣鉴,早做万全之备,雷霆扫穴,以定国本。
臣隗壮再拜顿首,泣血以闻。”
写罢,他以特制火漆重重密封,唤过一名最为机警的心腹死士:
“持此密函,换马不换人,八百里加急,昼夜不息,直呈章台宫,务必亲手交予大王近侍。此函重于我等性命,沿途若有半分闪失...尔当自裁,密函自毁。”
“喏!”
死士接过密函,贴身藏于最内层,身影迅速融入门外夜色,蹄声转瞬即逝。
密函送出,隗壮的目光再次落回地图,死死定格在那片阴影笼罩的“山林秘营”之上。
灯火在他脸上跳跃,一半明,一半暗。
如同他此刻的内心,一半是发现毒瘤的冰冷杀意,一半是面对深不可测旋涡的凝重。
“火候…还差一点...”
他低沉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案几:“让那豢养‘珍禽’之地里的‘兽’,再叫得响亮些...让那林中的‘爪’,再伸得长些...待其倾巢而出,锋芒尽露…方是犁庭扫穴,一网打尽之时。”
此刻,他隐约有了一个模糊猜想,在他心中越发清晰:
那个有可能在关键时刻帮了老崔的人,或许正属于一股更强大、更隐秘、同样在等待最佳时机将叛逆连根拔起的力量。
这股力量的存在,虽未明言,却如同在惊涛骇浪中投下了一枚定海神针,让隗壮在直面风暴时,心底深处多了一丝底气和更深的谋算。
雍城的夜,因这惊天的秘闻与隐秘的援手,而显得更加粘稠、深沉。
无形的风暴,已在死寂中酝酿成形,只待那石破天惊的一刻。
猎手与猎物的界限,在权力与阴谋的泥沼中,变得愈发模糊而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