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吴劲草也笑了,"他看见那长达三十丈的龙骨时,惊得说不出话来。那是臣亲自带人深入闽西深山,寻得千年铁力木,三百壮士花了两个月才运出来的。"
张无忌听得入神,不禁问道:"造船最难的是什么?"
吴劲草放下筷子,神色变得严肃:"最难的是技术。我们的大船要比前朝宝船更大更坚固,光是设计图纸就改了十七次。
最困难的是解决船体承重问题——船越大,航行时承受的风浪压力就越大。"
"后来是怎么解决的?"张无忌追问道。
"多亏了泉州老船匠陈师傅。"吴劲草眼中浮现敬意,"他提出在船体内部加设三十六道水密隔舱,即使部分舱室进水,整艘船也不会沉没。这个设计我们反复试验了八个月才成功。"
张无忌感叹道:"真是匠心独运啊!"
"还有桅杆和帆的设计。"吴劲草越说越兴奋,"传统硬帆在海上转向不便,我们借鉴了番邦软帆的优点,设计出可以灵活调整的组合帆。去年试航时,顺风日行可达二百里!"
"这么快?"张无忌惊讶地睁大眼睛。
吴劲草点点头,忽然神色黯淡下来:"只是...这成就来之不易。去年夏季试航时遇上风暴,三条小船沉没,二十七名工匠...没能回来。"
殿内一时沉默。
张无忌亲自为吴劲草斟满酒,郑重道:"他们都是大明的功臣,朕会下令厚加抚恤,并在泉州立碑纪念。"
吴劲草眼眶微红,举杯一饮而尽:"谢陛下!臣代那些工匠的家眷叩谢皇恩!"
"继续说,"张无忌温和地催促道,"朕想听完整的故事。"
吴劲草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最艰难的是去年冬天,眼看工期临近,却接连出了三次事故。一次是主桅杆断裂,砸伤十几人;一次是船船舵失灵,差点让半成品的大船撞上礁石;还有一次是漆料起火,烧毁了部分舱室。"
"朕记得你当时上奏请求延期。"张无忌回忆道。
"是啊,臣羞愧难当。"
吴劲草低下头,"但陛下不但没有责怪,反而又拨了五万两银子,还调派了京营的三百名工匠南下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