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话后,贺远便不再多留,干脆的朝着帐篷门口走去。
自己该说的话已经说完,该点的也点到了,剩下的就看许众城,或者说平江同志自己的选择了。
毕竟他现在只是一个有投红倾向,有代号的高级线人,自己现在这情况也不好直接跟他接头。
而且自己这边的事情,他也是真的帮不上什么忙。
给他提个醒,也就到此为止了。
而就在贺远的手即将掀开厚重的门帘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了许众城那略显沙哑,却依旧冰冷的声音。
“韩颖的父亲……韩宁,已经在一个月前得病死了。”
贺远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看向许众城。
许众城并没有看他,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那只空荡荡的左袖管,语气平淡得不带一丝波澜。
“你可以把这个消息告诉韩颖,但……别说是从我这里听到的。”
贺远闻言,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皱,开口问道:“病死的?这好像不太对吧?以许团长你的能力和关系,真想救一个人的话,在绍兴城里想找个好医生,弄点救命的药品,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这话问得相当直接,甚至有些不客气。
许众城缓缓抬起眼皮,双目中看不到丝毫情绪,只是摇了摇头道:“不清楚。等我费尽关系找到线索的时候,人已经只剩下一坛骨灰了。”
“我是从城里一家天主教堂的善堂里找回来的,我把他……撒进了钱塘江。”
许众城的声音低沉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黯然,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
“这是韩宁兄以前跟我说过的,他说,若是死,也要魂归江水,漂到对岸去,继续跟日寇厮杀……”
贺远看着许众城脸上那份真挚的伤感,沉默了片刻,微微低下头算是致以无声的哀悼。
但随即,贺远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带着几分疑惑抬起头问道:“天主教堂?许团长说的是……城南那几座早就没了神父的教堂之一吗?”
许众城闻言抬起浑浊的眼睛再次看了贺远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对,就是城南那片。怎么,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解。
“没什么。”
贺远摇了摇头,脸上又恢复了那副平静无波的神情。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打扰了。许团长军务繁忙,告辞。话我会替你带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