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接下来看到的场景，却令她都感到震惊了。
一个砍柴的少年忽然停下动作，就地盘坐，开始吐纳。
没多久。
他的身上就涌现出朦胧光晕，头顶灵气缓缓流淌，汇聚成漩涡，从上而下注入他的体内。
他的体表浮现金色光辉，肌肤似乎透明，能看到灵气在他经脉内的流淌。
那少年肌肤黝黑，一看就是自幼在田间乡野长大的。
但此刻闭目的恬静神情，活像一位得了大自在的高僧，浑身散发着令人安静的气息。
“道心空明？”独孤千雪惊讶道。
那是一种颇为难得的状态，对心境要求极为苛刻，
在这种状态下，修行者能与天地环境完美契合，宛如融为一体，吸收炼化灵气的效率会大大提高，甚至领悟出一些珍稀的“道”。
也就是世人常说的“顿悟”状态。
“这孩子真幸运！”
独孤千雪感叹，这状态可遇而不可求，即便是她，修行圣地顶尖传承，自幼又在圣地那等宝地修行。
但也没经历过几次道心空明。
那感觉太美妙，只要尝试过，便无法忘怀。
毫无疑问。
即便眼前这个少年根骨一般，但未来的道路却拓宽了，能比其余人走得更远。
“幸运？”王牧笑了笑，伸手指向一处，“你再看那边。”
独孤千雪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一名少年在挥舞锄头，于田间劳作，并未停下。
她微微蹙眉，正想询问，忽然发现了一件事。
阳光下。
那少年一举一动，不急不缓，似乎暗合某种规律，汗水挥洒间，淡淡的道蕴浮现。
虽然很不起眼，但独孤千雪感知惊人，依旧捕捉到了。
她默默掐诀，眼中生出璀璨月华，显然动用了某种瞳术。
在这状态下。
她清晰看到，随着那少年挥舞锄头的动作，一呼一吸间，体内竟然隐隐迸发出一种吸引力，在汲取天地间的精华。
他的血肉、肌肤皆沐浴其中，散发出淡淡的光辉。
“天人合一！”
独孤千雪自语，美眸中的惊讶更浓。
这同样是一种极其罕见的修道状态，可遇不可求。
当然。
这个少年只是初步进入这状态，只能算雏形，可这依旧不得了。
在这时间段内，他的收获将极其惊人，一生都将受益。
溪畔。
一名少女盘坐在浅水间，小脸红彤彤的，刚跟同伴嬉戏结束。
她头顶涌出白气。
身下的溪流悄然汇聚，形成一方方细小漩涡，不断有鱼儿从漩涡中跃出水面，水面下更是汇聚了大量细小生物。
似乎少女的存在，让它们天生想要亲近。
“她是天生道体？”独孤千雪讶异。
“不是。”王牧直截了当地回复。
“那为何……”
“因为她有一颗自然之心！”王牧知道她的疑惑所在。
独孤千雪皱眉，面露疑惑，从来不曾听说这样的修行理论。
王牧带她来看了，就没打算隐瞒什么，说道：“他们的灵根资质太差，按照世间主流的修行之法，注定难有成就！所以他们现在走的是另外一条路……”
独孤千雪问道：“什么路？”
“心道！”
王牧缓缓说道：“灵根、体质、资质，这些都是先天的肉身桎梏！但心却不同，心的力量是无穷的……”
“说到底，世间万物都在道之内！”
“砍柴、挑水、种田皆如是，纵使是凡人，本身也是道的一部分！”
“这些人自幼没读过什么道经，可能连修行功法都看不懂，与其那样艰难，倒不如从他们最擅长的事情入手，走个捷径！用心去体悟事物的本质……
于行中知，于知中行！知行合一，如是而已！”
用最简单的一句话说就是——任何事做到极致，就是道！
当然。
真实的过程远没有这么简单。
会种田的人多了，也没见几个种田成仙的。
他们需要一个媒介。
一个将他们擅长的事物，与“道”连接在一起的媒介。
小主，
这个媒介，就是琅琊学院九年义务教育的教科书——天书九卷！
因为有天书的存在。
哪怕是砍柴挑水这样简单的事情，在这些寒门学子眼里，也能看到道的规律运转，从而尝试去模仿。
模仿道，原本就是修行的本质！
……
独孤千雪睁大了眼睛。
世间修行之法，从来不是一成不变的。
现在苍元界主流的金丹大道，也是从近古年间才缓缓成体系，传说在更久远的年代，那时候的人们有直通仙道的修行之法，甚至连天劫都能无视，但现在也不存在了。
理论上，能成就大道的路，有无数条。
可那终究只是理论。
想要重新创造一条可行的，能一直走下去的修行之路，是一件无比艰难的事情。
往往需要无数个春秋，无数人前赴后继，才能将其完善。
可现在。
王牧却似乎提出了一条，独立于寻常修行体系之外的大道。
这简直就像天方夜谭。
王牧看着她的表情，猜到她在想什么，笑着说道：“其实这条路并没有完全与主流的金丹大道分割开，躯干用的还是同一个，只是在修行之法上有些区分而已。
而且，借鉴了至圣一脉，养浩然正气的法门！”
而已？
独孤千雪听得直翻白眼，说得好像很简单一样，她要不是有见识，还真得被忽悠过去。
毫不夸张地说。
这套新的修行理论要是传到外界去，足以让整个修行界都为之震动。
毕竟，修行界已经多少年都没出现过新的修行之法了？
……
王牧并没有胡说。
眼下的【天书】之道，还是要依附于传统的【金丹】大道修行体系。
这些寒门学子，修炼天书，依旧走的是练气、筑基、金丹的路子。
至少目前来说是这样的。
他们的底蕴尚浅，哪怕有天书，一口也吃不成胖子。
当前最直接的妙用，就是利用天书，让自身心境达到一个能轻易进入【顿悟】的状态。
打个比方，原本下品灵根的学子，炼化灵气速度有限。
但在进入顿悟状态后，相当于让天地给他开后门，吞噬炼化灵气的速度以及效率，足以达到中品灵根的层次。
而心力越强，效果也就越好。
当然，这只是一时的。
修心的妙用，越到修行后期，越能体现完全。
就在这时。
独孤千雪忽然想起一件事，她倒吸一口凉气，说道：“这条新路，难道是你……”
王牧毫不犹豫说道：“怎么可能？我不会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