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倚着床沿,将外套的拉链拉上来。当衣领碰到伤口时,她缩了缩,又敞开衣服。
她想回二楼的房间休息,但是钟定暂时没有要走的意图,她不好撇下他。
钟定大概猜到那张矮床是用来干什么的,不乐意坐上去,便在窗边站着望向下面的车水马龙。然后他掏出烟盒,晃出一根烟。
他不作声,她也沉默。
消磨了半根烟后,钟定转过头来,淡淡问道:“你们这是集体租的?”
许惠橙肩上的痛在药粉的作用下慢慢减轻。她在方才安和的气氛中几乎要闭目睡过去了,突然被他的话惊醒后,点了点头:“是的。”
“别的房间家具也是一样的?”
“不是。”她指了指沙发和餐桌,“就这些是会所购置的家具。”
“这张床呢?”
她愣了愣,说:“床是我自己买的。”而她准备把它扔掉。矮床记录了她这几年所受的苦,她不想再去回忆。
“这栋楼只有你有这种床?”
许惠橙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提起这话题。她不确定地道:“也许吧……”
钟定看着那张床。
他有天早晨是在这房里醒来的,当时只有他一个人。
后来他抬头望了眼二楼,那里的窗帘掩得很密实。他从身体的反应知道自己没有做,所以没有兴趣去了解上面的女人是谁,就直接走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里住的是她。
他回忆了下那天晚上的事,完全没有印象。大约那会儿又喝醉了,所以才找了个这么劣等的女人来陪。
钟定重新叼上烟,继续望向窗外。
许惠橙在床上倚靠着,慢慢滑了下去。她感觉到一阵疲困,全身放松了下来。她昨晚睡得很好,但现在又累了。
这种累是前所未有的疲乏,似乎是撑了几年的身体,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她临睡前,还想唤一声钟定,可是发出的音量已经细不可闻。
钟定按了烟后,回头见她闭着眼,便移步过去,手背贴了下她的额头。
没有发烧。
他准备离开时,突然踩到一支油性笔,于是起了坏心,在她的右边脸颊上写下一个大大的“丑”字。
钟定很满意自己的字迹,扔了笔转身出去。
会所之类的营业场所,肯定有些背后的支持。朱吉武那家店在钟定眼里不算是高级的场所,甚至,进去消费的,普通人群占了大部分。真要算账,把柄多的是。
不过玩耗子,就得捉捉放放才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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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惠橙休息到第二天,就开始一点一点收拾房间,重新扫出一条穿行客厅、厨房的路。至于那些家具,她没有再去搬移。
她下去公寓楼时,还是会谨慎地东张西望,生怕朱吉武突然蹿出来。
偶尔在路上看到他的车型,她都禁不住辨认一下车牌号。
她想尽快离开这个城市,便上网订了三天后飞往c市的机票。
钟定没有特别提醒让她还钱的事,但是她心里记挂着。只是,她联系不到他,他没有留下电话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