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来过吧。”她苦笑。
他表情带着歉意:“真是抱歉,我喝酒后就容易忘事。”
她摇摇头。其实,他忘了才好,最好今天的也忘掉。
彼此沉默了一段时间,乔延瞄了眼墙上的钟:“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她木讷地点头。
临走前,乔延站在玄关处,回首道:“许惠橙,不要把自己放得这么低。”他的笑容还是那么诚恳温柔,仿佛她是个正经人家的女孩似的。幸好他说完就离开了,不然她真的要在他的面前落泪了。
许惠橙在浴室里冲洗,奋力搓着自己的身体,一边搓一边哭。有伤痛,有感动,有自耻。
她想走出这里,她想去有阳光的地方。
她以前只想着攒钱、攒钱,等攒够了钱,她就自由了。矛盾的是,她对赚钱这件事并不卖力,每每在月任务完成后就倦怠。
而今,她豁出去要搏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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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惠橙主动去找康昕,问康昕这周去不去栅栏沟。康昕有些意外:“怎么突然开窍了?”
许惠橙随便找了个理由:“我的仿品被客人认出来了。”
康昕笑了:“那些人的眼都贼利贼利的。”
“嗯,我想还是买几件真的。”
“后天有新的展台,我们中午过去逛逛?”
许惠橙点头答应,她确实应该提高客户群的档次了。她晚上还是去场子跳舞,虽然拼不过那些风情万种的舞娘,但是比起陪喝陪玩,跳一场舞没那么累。
之前那批新来的年轻美女仍然垄断着大部分的客源。会所里有几个姐妹抱怨容姐分配不公,忧心月任务,然后又谈起许惠橙这个月的业绩,说她怎么怎么走运。许惠橙在一旁无动于衷。那是她命大挣来的钱,没什么好嫉妒的。
她因为跳舞的关系,更少陪客了,都是跳完舞就直接回家,再也不去那条食街。
她窝在家里看电视时,觉得自己是不是在慢慢迈向舞女的行列。
然而,半夜的一通电话给她浇了一大盆冷水。
对方打的是她的固定电话。她被吵醒时,蒙在暖暖的棉被里根本不想起来。回到现实后,她惊得发抖。她知道是谁的来电,她不想听,可是不敢。她连衣服都没披,穿上拖鞋就连忙下楼来。
才接起电话,那头的男人就阴森森地笑:“山茶,我以为你会假装不在。”
“武哥,我刚才在睡觉。”她力持镇定,感觉背脊在发凉。
朱吉武继续笑,粗嗄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更显刺耳:“听说你这个月干得相当不错。”
“是容姐介绍的客人好。”
“哦?”他转了调,“不是个暴力狂吗?”
“还行。”她站在无光的客厅,楼上房间的灯透下来,把她的影子折射在墙角。她望着自己的影子,竟然越看越觉得扭曲。
“山茶,好好干。”朱吉武佯装温柔,“以后提你当头牌。”
“谢谢武哥。”她回答得很流利,眼睛里是一片死寂。
“你去睡觉吧,我这里还是大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