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行知收回手,朝传话的小厮点了点头,“劳烦了。”她仰头,看了一眼高挂的匾额,‘清正廉明’四字写的风骨十足,听说是先皇御赐。想到这儿,魏行知心底像塞了一团棉花一般,一股气顺不出来。
她站直身子,端正神色,双手置于前方朝程府弯腰行了一礼。这一拜,算是对贵府的歉意了。
魏行知转过身,脸上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笑意,迈着大步朝前走。
程府祠堂,陈氏趴在棺木边,穿着丧服,双目哭的像核桃一样红肿,这短短三日,就将原本优雅端庄的贵妇人折磨的不成样子。
只要看一眼棺木中那平躺着的年仅十三的少女,惨白的脸色,乌紫的唇,紧闭的双眼还有脖颈上刺眼的伤疤,她的心就犹如被针戳了一般,一阵一阵的抽痛。
此时,天色尚早,府中还没有来人。
整个祠堂,只有陈氏一个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程皖素穿丧披麻,身姿绰约的站在祠堂的某个安静的角落里,眼神毫无波澜的看着陈氏伏在棺木边哭。
那副清冷样子,哪还有当日在承乾宫哀怜凄惨的模样。
“大小姐,老爷唤你去书房。”
程皖素嗯了一声,收回厌烦的目光,穿过长长的亭廊,停在书房门前,漠然的走了进去。
程太傅脸色阴沉的坐在主位上,看见程皖素连起身行礼的意思都没有。
程皖素也不在意,她站在程太傅对岸,眼神如吐着蛇信子的毒蛇一般,带着重重戾气直视着程太傅。
“谁让你安排于长愿去楚腰楼的?”
质问狠厉的语气,完全不像是一个女儿该对父亲的态度,倒像是上位者对属下的责问。
程太傅直视她的眼睛,“如果魏行知死了,我的女儿就不用死了。”
程皖素阖了下眸子,唇角挂着讥讽的笑意,“魏行知能诈退西蜀,还能活擒逆贼,你以为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杀得了她吗?她如今是辅政大臣,要杀她,得让万俟谦亲自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