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漓秀江畔,江风顺着远处扑面而来。顺着江水的方向望去,江色与夜色连成一片,奔涌向长野尽头的荒流。
渔船在傍晚的时候已经全部靠岸了,江上什么都没有,唯有星光落在江水中,又极快的被江水吞噬,留一点泛着银鳞的波光,照亮了江岸边上的青草地。
马车边,升起了一丛火,因江风太大,火苗被吹得左右晃动,仿佛下一刻就要熄灭。
“小姐,您怎么能同意退婚呢。”红酥一边添柴,一边絮絮叨叨地念叨着白日里的事。
“是啊,”老牛也跟着道:“您太冲动了,这可不是赌气的时候。”白日里杨簪星和王邵争执的时候,老牛去牵马了,没在场。回头从红酥嘴里得知了来龙去脉,气得差点当场心梗。
眼下他们这三人,一老一少一病,身上一块灵石都没有。吃的还能将就路上带着的干粮和野鸟蛋,睡的嘛,就只能在野外露宿了。
“阿嚏——”红酥打了个喷嚏,道:“都怪那个女人,要不是她挑拨离间,咱们小姐,眼下就该住到那间客栈里的。”
簪星把外套披在红酥身上,漫不经心地开口:“没有江景房,有江景也不错了。知足吧。”
她态度倒是十分坦然,事实上,从今日和王邵打了照面回来后,她面上一点儿也看不到伤心的影子。就跟没这回事似的,还有心思打听关于太焱派选拔赛的情况。
眼下,簪星坐在火堆前,半张带着伤痕的脸隐于暗处,另一半完好的脸被火光照亮,更加俏丽动人。如果没有这回事的话,她应该还是和过去一样,做那个张扬美丽的大小姐,虽然跋扈骄纵了一些,总好过现在这样受委屈。
老牛看得心中难受,这时候倒是想起了另一桩更重要的事,于是忧心忡忡地开口:“大小姐脸上的伤还未好,接下来该怎么办?”
如果段香娆说的是真话,簪星脸上的伤就必须用高级灵药来医治。岳城里高级灵药珍贵,杨家是决计买不起的。可能拿到高级灵药的王邵,如今又已经和簪星退了婚。这样下去,难道簪星就要一辈子顶着毁容的脸活在世上?寻常女人在这世道上活着本就不易,何况是毁了容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