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出了园子,反手闩上门,内院是青砖铺的地,没有泥泞好走多了。走到自己住的屋子旁,想到自己这付样子该如何回屋上床?衣服湿了倒没什么关系,关键是头上和脸上沾着泥泞和草屑,得先清理一下。
她记得净房外面有一口专门用来打水冲洗的井,位置基本记得清,借着暗白的天色,似乎也能看见一些,如果被人现就说半夜闹肚子不小心摔倒,所以打水清洗。
摸索着来到井台,又摸索着打了一桶水,用水鞠着匆匆清洗了头上脸上的泥,冷得直打哆嗦,若是冬天她非冻死不可。
还好没碰到任何人,匆匆回了屋,杜嬷嬷还睡得很沉,这才松了一口气,屋里的温度让她好受多了。
她不敢点灯,摸索着翻箱倒柜找干净的衣服,她的衣服一向分类叠放整齐,很快就摸到了一套干净的中衣和鞋袜,关上箱子的时候,却不小心碰了一下,出不大不小的响声。
杜嬷嬷被吵醒了,不满地嘟囔:“大半夜的,姑娘做什么?”
豆黄心里一慌,忍住喉咙的不适,声音有些嘶哑地说:“我昨夜真倒霉,先是嗓子烧痛的厉害,后来又有些闹肚子去了净房,谁知外面下着雨摔了一跤,把衣服都弄泥了,所以找身衣服换上,没事,嬷嬷睡吧。”
半夜闹肚子再正常不过,杜嬷嬷也就没再说什么,渐渐似乎又睡着了,反正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就行,就是明早她现什么也糊弄得过去。匆匆脱下又湿又泥的衣服和绣鞋袜子团成一团塞进床底,用巾子略拭了头上和身上的湿气,胡乱套上中衣就钻进被窝里,然后裹成一团直抖。
过了一会,感觉没有那么冷了,方才松了一口气,顿感疲惫至极,喉咙越肿痛难耐,恨不得一觉睡下再不醒来。
可是她不敢,她得逃命,她挣扎着不睡着,躺了一会身子热乎了,也似乎有了一些力气,头也差不多干了,窗缝里透出了朦胧的白光,杜嬷嬷该起来了,她一般起来就直奔净房,正好趁这个时辰收拾东西。
果然她下床点亮油灯,正找厚实的秋衫夹袄,杜嬷嬷似乎被吵醒了,翻了个身坐起来,一如往常顾不上说话,飞快地套上衫子取了几张草纸就直奔净房。
豆黄不敢耽误,她闩上门,快从箱底翻出一个小小的粗布袋子,值钱东西都收拾妥贴装在这个小布袋里用旧衣物裹着。
这是她所有的财物,里面还有明净母子送的银票,老夫人赏的饰银两,还有明清送的一枝金钗,可惜昨夜那只金镯子,明清大约怕留下罪证拿走了,要不然可变卖不少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