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她一个女人怀着身孕,身无财物、无亲可投、无处可去,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还能活下去吗?就是想法把孩子生了下来,一个没人肯承认、没有家族可以依附的孩子,不过是野种而已,一生一世受世人的厌弃唾骂,她和孩子将如何活得下去?
豆黄肚子越饥饿,也越想越怕,渐渐恨意涌上心头,一点一点越来越强烈,难道怀上一个野种是她所愿?她何尝不是被人逼的??
她并非一个淫?贱的女人,虽然只是一个通房丫头,却也是过了明路的,若非明净待她不是那么无情无意,明清何至于有糟蹋她的机会?若是明清是个知廉耻又有担待的人,又哪会将自己弄到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步?
别人做下的恶事,为什么要让自己一个人来承担后果?谢明净离得远,自己现在就去问谢明清,问他是不是个男人,问他既做下了敢不敢承担?
她越想气越大,猛地坐起身就要下床,却一阵眩晕袭来,又绵软无力的倒在枕头上喘息着,心中更恨,身体现在因为孕事反应这么虚弱,有什么力气向人家讨公道?
吃过晚饭的杜嬷嬷吱呀一声推门进来,一边打着饱嗝一边剔着牙,轻蔑地看了豆黄一眼:“哟,豆黄姑娘病了?看样子没吃吧,我还以为姑娘身份和我们不一样,主子会派个人来服侍,原来和我们是一样的!”
要搁以前,豆黄早就回击开了,可是今天她不敢。若是得罪了她,看出自己有什么不妥张扬开来,还有得活路吗?而且到现在没有吃晚饭,只有吃饱了有力气了,才能想出办法,这几天能帮上自己的只有她了。
豆黄虚弱无力地笑了笑:“嬷嬷说笑了,我可不和嬷嬷一样是侍候主子的?哪里就会不一样呢?说起来嬷嬷精明能干深得老夫人信赖,我还不如嬷嬷呢!”
杜嬷嬷不可置信地看看豆黄,一时倒不知说什么好,心想这丫头怎么忽然间变乖巧了?又一想,她莫非病了有求于自己,哼,平时眼睛长在头顶上,这会想起来自己有用了,才不想理她了。
就故意无视豆黄自去倒茶喝,豆黄凄然一笑,伸手从头上拔下一枝老夫人赏的银簪,成色和份量都很足,在昏黄的灯光下出银白色的光芒。
“嬷嬷看这支簪子怎么样?”
杜嬷嬷最爱真金白银,见豆黄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忍不住转过头来看,看到那支亮晃晃的簪子,顿时移不开眼睛,这支成色和份量都很足的簪子,得她半年才能攒下哪!
豆黄把簪子往上举举,似有悔意地说:“豆黄年轻不懂事,往日多有得罪之处,今日病了才想通了,我们都是奴才,也没有什么亲人,应该互相照应才好,求嬷嬷不要跟豆黄计较。嬷嬷若肯原谅豆黄,就请接下这支簪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