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澈抬头动容地看着明净,这个弟弟是除了亡妻和幼女之外真心对他好的亲人,也是自己唯一能信任的人,有些事是不是应该告诉他?
他摇摇头,还是咽下了将要说出的话:“放心吧,我若不同意,她们再急也没有办法。『『文 『学Ω迷 裴寂只忠于皇上,从不偏向太子和秦王任何一方,一切唯皇上是从。可是江山只有一个人坐得,对皇上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只能选择以嫡长子为正统,不惜为了保证太子即位后江山坐得稳处处削减秦王势力,太子更是想方设法想置秦王于死地,被亲生父兄这样对待,秦王的心情可想而知,他马上得天下双手染血无数,心思又极缜密,必不甘束手待勤,但到底会怎么样,谁也说不准。
裴寂行事,完全代表皇上的心意,一心为太子将来坐江山扫清障碍,所以才着急出面拉拢我,而子骏与姝儿定亲,既是想打动我的一种手段,也是提醒我做事不能光顾着自己,还要为女儿着想。”
明净长舒一口气,似才明白过来。“我就说,裴相现在权势炽手可热,子骏又是嫡子嫡孙人物优秀,以裴家现在的盛名,怕是尚公主的心思都有,我们虽视姝儿为珍宝,但以世俗的观念,她虽是嫡出却是庶支,哪里会任由大姐那么轻易决定他的亲事?原来是这样。裴相真不亏是皇上的心腹肱股之臣,连儿孙的亲事都可以用来孝忠皇上!”
明澈轻嗤一声说:“不过他们打错了主意,我再怎么着,也不会为了什么前程轻易定下姝儿的终身大事,她才那么小,急什么?何况你大嫂曾郑重其事地叮咛过我,若她以后有个万一,姝儿绝不能嫁给任何亲眷,我怎能违背她的心意?放心吧,我上次去晋阳前,察觉到母亲有为姝儿定亲之意,我特意找来族长和她三个人当面说清了,任何人不得不经我的同意私下为姝儿定亲,否则我视婚约为无物!她那么大一把年纪丢不起这个人吧?”
明净完全放下心来,更加佩服大哥做事稳妥,不象自己那么毛躁轻率。想起长生对自己淡淡的样子心里酸酸的,也许她觉得自己无权无势又不够聪明能干,根本不足以托付终身,所以才一直那么冷淡疏离吧。
正情绪低落时,明澈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大哥再问你一遍,你果真誓这一生不纳婢妾吗?”
明净不明白他为何三番几次问到这个问题,他坚定地迎着他的目光:“是,我一定会做到的。我这一生拥有一个心仪的女子就够了。”
明澈松了一口气,站起来拍拍他的肩:“好,你有此志气,我想长安城的女子肯定恨不得人人嫁给你。等朝堂事定,若我还有机会主事,若谢家一切如旧,我定会想法说服母亲,同意你自己物色一个称心如意的大家闺秀为妻。”
明净心里一喜,顿时想起长生那精致却不张扬的眉目和清明从容的眼神,却又神色黯淡下来,大家闺秀也罢名门千金也罢,称心如意的哪是那么容易找到?若说称心如意,谁能比得上长生?不甘心地问:“必须是大家闺秀吗?普通女子不行吗?”
明澈狐疑地看着他,却不容置否地说:“不行!坚决不行!你若娶妻必是名门闺秀,哪怕是庶出的,也不能娶小门小户的女子,小家碧玉能入我谢家为贵妾,已是天大的造化,哪里趁得起嫡妻之位?莫非你相中哪个小户人家的女子?若果真如些,就不要再什么只娶一妻的誓言啦,大哥做主给你纳了就是,男人妻妾成群不是错处,娶妻若门不当户不对却是平生莫大的负累,你切记切记!”
明净没想到他反对得如此坚决,心中唯一的一点希望顿时破灭。本来他是寄希望于大哥的,以为大哥和大嫂那样恩爱,必能理解他的苦处,若有大哥支持也许事情还有一点希望,原来他的态度是如此坚决。若说嫡母反对是为谢家着想,那么大哥反对则完全是为他着想,他又该如何?只得压下重重心事和满腹的苦涩,不甘地说:“一点希望都没有吗?”
明澈郑重地点点头:“我们谢家是堂堂的郡伯府,若不是父亲为了替秦王在京畿占据武功郡一席之地,他当年早就封侯了,你现在无官一身轻也只是暂时的,将来肯定要踏上仕途出入朝堂。现在不比开国初年,那时还时好多寒门子弟因为军功入仕,妻室也是以前家中娶下,所以才会有一些小门小户出身的女子出入贵妇之中,但是她们闹了多少笑话想必你也知道。
咱们谢家名门之后,若你娶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子,必会被人诟病一世,你的妻室也会在贵妇圈中处处受到排挤,人家会自觉与你们划清界限,渐渐你就会自觉低人一等,到那时后悔就来不及了。当然,你若真喜欢哪个小家小户的女子,纳她为妾也不错,又不是什么坏事,没有必要坚决不纳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