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不敢远离,挎着小包袱,找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了下来,等待家人来接她,这里可以清楚看到兴安门外的情景。许是他们稍稍来迟了一些也说不定,反正现在还早,且等等无妨。
她的包袱里有四十多两碎银和一些铜钱,一部分是攒的,一部分是相好的姐妹赠的,此后回到远在晋北农村的家中,她无论是嫁人还是不嫁,可能一辈子再也出不了这么远的门,再也进不了京。因此她打算路上好吃好喝、边走边逛地回去。
包袱里还装着关系亲厚之人的赠品和回乡文书。这个文书用以证明她不是逃出宫的,而是役满回宫,回乡之后去县衙交了文书,重新落户到娘家或夫家,从此不再是宫奴,只是与宫里没有半点关系的民女或民妇。
最重要的是身上贴身藏着三百两银票,一张是宫女司发的返乡费,一张是她除月银之外靠打赏攒下的,一张是临走前她服侍了八年的宇文昭仪按照旧例赏的。她打算给父母一百两改善家里的生活,其余则悄悄地藏起来等待观望再说。
秋日的长安,繁华而从容,皇城外店铺林立,大街平整笔直,来来往往的男女大都衣着讲究,透着一种京城人的自得和闲适。
长生好奇地看着,眼神明亮,嘴角翘起,心头涌起淡淡的欣喜和向往,要不是怕家里人来了找不到她,她真的好想逛逛这大唐的长安城。
她是略知道历史的,玄武门之变后,长安好长一段时间都是繁华安宁的,当时世界的经济文化中心、最繁华热闹的城市,女子云鬓高耸、华服浓妆,袒胸露乳,是古代封建王朝中女人活得最风光、最恣意的时代,听着就让人无比的神往,如果可能的话,她更想留在这里。
八年前,真正的长生年刚十二岁,被征入宫时,坐在马车上日夜颠簸感染了风寒,又没有很好的治疗和照顾,竟然魂归西天。
而她那时刚刚大学毕业又找到了工作,美好的人生刚刚开始。
十二岁时她父母意外双亡,亲属帮着办完父母的后事之后,没人愿意接过这个包袱,家里就剩下姐妹二人,她的姐姐也刚十七岁,叫肖锦媛,她叫肖锦姝,父母的昵称她们为小金圆、小金猪。
她和姐姐住在父母留下来的两居室房子里,靠着父母留下来的积蓄和双方单位的抚养费相依为命,生活上倒也没受什么苦。姐姐大她五岁,对她很细心很疼爱,无微不至地照顾她长大,为了她甚至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提前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