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禹佐踟蹰,低声回应道:“他道了句对不起秦将军……”
禹佐话刚一落,江珝瞬间握紧了手里的笔山,全身紧绷。
这句对不起算什么?承认了吗?江珝面色阴沉地看着禹佐,寒声问:“他还说什么了。”
“只这一句,还没待言其他,便又陷入昏迷,眼下还没醒过来。”禹佐看了眼江珝,又问,“接下来该如何?”
“继续救,万不能让他有任何意外,他还有用。”
“是。”禹佐应诺。
江珝深吸了口气,转身坐到了桌后角落里的椅子上。灯光幽暗,照不到角落,光亮将他一分为二,他整个上半身都陷在黑暗中,禹佐只能看见他紧握笔山的双手。他手渐渐放松,把那座小小的青瓷笔山捏在指尖,禹佐清晰地看到那笔山上被他捏出的几条裂痕。
直到禹佐退出去,江珝还坐在那,久久未动……
归晚靠在床栏等了好久都不见江珝回来,困意渐浓,不知觉中便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忽而感觉脸颊侧有气息拂来,她缓缓睁眼,只见一个黑影矗立面前将她淹没。
她吓了一跳,定睛细看才认出是江珝。
“你回来了?”归晚长舒了口气,揉着眼睛问道。
江珝没应声,依旧盯盯地看着她。小姑娘衣襟半掩睡眼惺忪,扬起颀颈望着他,神态娇憨,妩媚到了骨子里。江珝望着她的眼神平和宁静,可怎都透着一股淡漠似的,看得归晚凉飕飕的,她坐起身子问:“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江珝还是不应声,她心头被燎了一下似的,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警惕道:“到底怎么了?和我父亲有关吗?”
闻言,江珝终于动了。他放下挽起的帷帐,将二人隔开,声音平静如水地劝道:“没事,天晚了,你睡吧。”
“那你呢?”隔着纱帷,她问。
他望了她良久,瞧不出任何情绪,只闻恍若从云端缥缈而来声音,道了句“事务未毕,我去书房了。”说罢,他连挽留的机会也没给她,匆匆离开了……
江珝这一走,便再没回来过。接下来的几天,他整日早出晚归,夜里留宿书房,再没踏入新房一步。
归晚不解,那夜分开前还好好,他还告诉自己要她等他回来,可他真的回来的却如同换了一个人。成婚之初他也一样冷漠,可那种冷漠是表面上的,他不至于让她害怕,但现在这种,却让她望而生畏,他如同带着磁场一般,让她没法靠近。
归晚不笨,江珝对她之所以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原因恐怕只有一个,便是父亲——
她想问,却无从开口,眼下这般敏感,许哪句不经意的话又会惹到他;等她想好如何开口,却发现他忙得自己连面都见不着了。
归晚心下难安,不仅因为自己,更为父亲的处境。她还是得找他去谈谈……
是日一早,她给老夫人请过安后,连早饭都未用便奔去了前院书房,就为把江珝堵住。可惜她还是玩了一步,下人告知,二公子天刚亮便走了,这会儿应该已经到府衙了。
归晚丧气,只得离开,然才一出门便和方要进来的人撞了个满怀,对方哎呦一声,归晚抬头,愣住了。
是苏慕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