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民国之写文(48)

这个提议在军中并没有什么阻碍你爸妈媳妇让你听话,你不听,你算老几?

于是徐望穆就率领天阳城的五千多守军,开始了为期两个星期的守城生涯。

徐望穆接管军队后,就做了三件事。一件事就是让城中百姓成立纠察队,维护城中治安,二就是打开县衙库房,开仓放粮,三就是率领军队“鼓励”城中富户积极捐粮捐物,为军队后勤保障添砖加瓦。

然后傅柯茂就见识到了让人眼花缭乱的守城战。

什么滚水热油滚木投石都是小儿科,徐望穆组织了城中妇孺加班加点地配置某种类似硫酸的腐蚀性液体,这种液体泼到野胡攻城士兵身上只听滋滋作响,那可真叫一个酸爽。

最后,他甚至祭出来了火药!

大华当时的科技水平相当于秦汉时期,火药也许已经被某个炼丹师发明出来了,但是还没有被人当做武器用于战场。

虽然徐望穆如今倒腾出来的火药杀伤力也很有限,但是起码用于唬人就够了。

于是。

平康二十年末,有蛮夷名野胡,率大军围困天阳城,神人招天外流火退之。

如此,徐望穆率领了城中百姓成功守住了天阳城,积累了最初的威望,成为了天阳城实际上的掌权者。

按理说天阳城守住了,傅柯茂应该心满意足了才对。可是恰恰相反,他不仅没有觉得满足,反而觉得自己的胃口被高高吊起来了!

徐望穆以后会怎么做?他会上书朝廷要求封官吗?还是……直接割据一方,携一城之地以图天下?

徐望穆如果选择了第一条路,傅柯茂虽然也会继续看下去,但是心里总是隐隐不得劲。可是若他选择了第二条路……傅柯茂捂着怦怦乱跳的心口,喃喃自语:“那就可太帅了!”

“什么太帅了?”

“当然是徐望穆造反……”傅柯茂话说到一半意识到了不对劲,僵硬地扭过头,就看自家老爹正眯着眼睛意味深长地对他笑呢。

以往老爹露出这个笑容,就意味着他要挨打了!

傅柯茂一个激灵,下意识想把手里的书往被子里塞。

“拿出来吧,我都看到了,别藏了。”

傅柯茂紧紧握着手里的书,紧张得声音都打着颤:“爹、爹,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打我吧,书是无辜的,爹!”

望着自家儿子这幅怂样,傅帆林有些好笑:“你错了?你说说你犯了什么错?”

傅柯茂迟疑回答:“我看闲书?”

傅帆林板着脸,训道:“王朝崛起怎么能称得上闲书呢!你这孩子真是不识货!”

傅柯茂彻底傻了眼,傅帆林眼疾手快把那本厚厚的剪报从他手里夺了回来,粗略地翻了几页,笑道:“臭小子,还挺全的。”他抬眼问道:“你这些都看完了吧?”

傅柯茂呆呆点头:“看完了。”

“那行,我考考你。”傅帆林瞅了一眼自家儿子的蠢脸,没敢问太复杂的问题,“你从徐望穆守城的这段剧情里学到了什么?”

傅柯茂呆了几秒,敏锐地从老爷子的眼中发现了一咪咪的和善和真诚,终于明白过来了,合着他爹不是在说反话啊!而且听他爹这意思,他也在看王朝崛起?

于是傅柯茂的胆子立刻就肥了。

他清了清嗓子,先义正言辞的指责道:“那守城的县官和将军太不是个东西了!如此贪生怕死之辈怎么配做朝廷命官!”他先给县官和守将定了罪,然后就准备给主角徐望穆酝酿出一同别开生面的彩虹屁,却被自家老爹给打断了话。

“那我且问你,若你遇到这种情况,你该如何?”

傅柯茂不假思索回答:“当然是要守城了啊!”

傅帆林笑了笑,表情莫测:“让我把问题变一变,若敌人并不像书中的野胡那样凶残,他们会给投降的人高官厚禄,而且只要百姓听话,他们也不会杀太多城中百姓,甚至还会给柔顺的百姓奖赏,待到那时,你会如何?”

傅柯茂结结实实愣住了,他呐呐地说:“即便如此,即便如此……”

“你若不反抗,城中百姓可能大部分人都会活下来,你若反抗,敌人说不定会屠城。即便如此你依然也会死战到底吗?”

傅柯茂彷徨地站在哪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傅帆林望着自己的儿子,他稚嫩的脸庞上浮现出的彷徨是那么真实,也是那么……软弱。

“眼下山河飘零,烽烟四起。俄罗斯,自北方,包我三面;英吉利,假通商,毒计中藏。法兰西,占广州,窥伺黔桂;德意志,胶州领,虎视东方。新日本,取台湾,再图福建;美利坚,也想要,割土分疆。这中国,那一点,我还有份?这朝廷,原是个,名存实亡。替洋人,做一个,守土官长;压制我,众汉人,拱手降洋。1”

傅帆林双手背后,眼中隐有泪光闪现,“傅柯茂,你今年也十六了,我像你这个年纪已经开始上书变法了,有些事,你也是时候好好想想了。”

“你要好好想想,这个国家的命运,这个民族的未来,和你要走的路。”他指了指窗外,高声喊道:“若明日,那几个国家的军队围住了北平,围住了南京,围住了我华夏的每一个城市,你待如何?你将如何?!”

“若战便是死,不战便是活时,你又待如何?!凭你又能做什么?!”

傅柯茂呆呆望着父亲,有什么哽在了他的喉咙里,让他出不了声。

傅帆林叹了口气:“也罢,你好好想吧。”

在他就要踏出门的那一刻,傅柯茂终于发出了声,“爹,若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傅帆林转身,这一刻他的双眸清澈明亮宛如少年人。

然后他挑眉长笑道:“不过是舍生取义罢了!”男人,不,少年望着他,粲然一笑,笑容风光霁月,好像清风明月入怀:“总有一些东西,比家族,比生命,比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要重要,为了它们,你可以抛头颅洒热血,不择手段。”

傅柯茂哑着嗓子问:“那个东西是什么?”

傅帆林头也不回走了出去,大笑道:“我已经找到了,你啊,就继续找吧。”

……

第二天傅柯茂起床时,毫不意外挂了两个黑眼圈。他没精打采地坐在餐桌前止不住的打着哈欠,傅帆林倒是精神很好,和妻子儿女大声说笑。

傅柯茂低着头,不知为何,他现在很怕看到老爹。

他匆匆吃过饭,就背着书包赶去了学校。

以往他都是踩着上课铃声到学校的,还是第一次来的那么早。现在教室里只有小猫三两只。

他刚在座位上坐下,就听到了斜侧方传来的隐隐啜泣声,他纳闷望过去,就见小伙伴齐明之正趴在桌子上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