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大白天,牢房里却很是阴暗,凭借着墙壁上方一扇小窗发出的微弱光线,乐景勉强能看清房间里的大概摆设。他所待的号房是单人间,大概有四五平方,里面除了一张床就只有一个味道臭不可闻的马桶了。斑驳潮湿的黑糊糊墙壁上不知道都粘了什么,散发出一股引人作呕的骚臭味。
所谓的床,不过是铺了一层茅草罢了,没有枕头被单之类的“奢侈品”。让乐景松了口气的是床上的茅草大概是新换的,干净不说,闻起来还有阳光的味道。
只是,这些新鲜的茅草出现在这里可太不正常了。
其实警察在逮捕他的时候对他颇为礼遇,没那么粗暴,也没有对他动用啥私刑,全程就有一个看起来很和气的警察头头要乐景去做一件事。
要做的事很简单。
就是要乐景去报纸上发表文章,向读者们承认自己的错误,承认说因为自己年少无知发表了轻率的言论,结果引发了很不好的后果,对此他深表歉意,并且他最好再改弦更张,发表一些支持吸烟的言论。这样不仅乐景不需要有牢狱之灾,还能得到一大笔钱。
乐景当然拒绝了。
然后他就被关进了牢房。之前一脸和气的警察头头也一脸凶神恶煞地让他好好考虑清楚,“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毫无疑问他们是想给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乐景一点苦头尝尝的,所以牢房的环境这么差也是应有之义。在这样简陋肮脏的牢房床上铺着的干净的、温暖的茅草就显得尤为古怪了。
不管这背后有什么蹊跷算计,能活着终究是好的,这也和他当初的预想差不多。毕竟如果真的要不管不顾地以莫须有的罪名处死了他,就算他们权势滔天也要顾及一下吃相和名声的。民怨一旦被点燃,可就没那么容易扑灭了
“大兄弟,你是为啥被关进来啊”隔壁牢房的狱友问道。
“我”乐景轻笑道“我在报纸上写文章主张禁鸦片,所以他们把我关进来了。你呢”
狱友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能得到这个回答,然后结结巴巴地回答“俺、俺是因为、偷偷东西”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沉默一会儿后,他突然郑重说道“兄弟,你是个好人。”
乐景问“为什么这么说我们不是才第一次见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