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甜的声音凶巴巴的,还带着点羞恼哭意。
到底只是个娇气的女孩子,许封延语气尽量放缓,“我对刚才的行为,向你道歉。”
时渺还是不理他。
许封延看了眼桌上的早餐,伸手要拉她过去坐,“先填饱肚子了再生气?”
时渺早饿了,但还是很有骨气,一把就甩开他的手,“别扒拉我!”
许封延见她跟个小刺猬一样,有些拿不准心思,便也不再打扰。
医院的早餐清淡简单,青菜白粥,还有包子鸡蛋和灌饼。
时渺面朝着墙壁,余光里看到许封延坐下来,将早餐一一分成两份。
双手顿时忍不住攥成了拳头。
狗男主竟然还有心情吃!
即便她竭力忍住不再往那边看,但食物的香气飘散过来,饥饿感还是更强烈了。
五分钟后……
见狗男主洗漱完,真准备一个人先吃,时渺再也忍不住了,愤怒道,“我生气了,你现在连哄都不想哄了是吗?”
许封延刚拿起筷子,又放了下来,转身看向她,“好了,过来吃早餐吧。”
好了?
这哪里有半点哄人的样子!
时渺绷着脸,悄悄咽了咽被早餐香气勾起的馋意,“你让我过来,我就过来?”
那她岂不是很没面子。
许封延微挑眉,那张惯常没什么表情的脸,多了分散漫,“那喂给你?”
时渺愣住。
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从狗男主嘴里说出来的话。
见他真端了碗粥站起身,时渺慌得连忙搬着椅子自行坐过去,“别以为我会这么轻易就原谅你。”
手腕上的痕迹已经消散,但仇她是记下了。
吃完早餐,时渺给沈老师打了个电话。
听到儿子发烧住院,夫妇两毫不紧张,倒是关心起她下午要去京阳大剧院,熟悉比赛场地的事。
“我们中午就回来了,陪你一起去剧院。”
时渺:“不用麻烦,舞蹈团那边还不知道您来了京阳,况且封延下午出院,也需要有人在身边。”
沈挽庭算是默认了她的提议,只不过语气里明显带着不争的怒气,“他过来京阳,我们是希望他能多照顾着你,这下倒好,反过来成了你去照顾他!”
时渺怀着对狗男主的怨气,借题发挥,欲言又止,“沈老师,我没事的,就是昨晚在医院忙得有点累,趴在病床边睡着了,现在脖子还酸着,今早一醒,他还……”
沈挽庭听得心疼又冒火,“昨晚你趴在病房睡的?真是苦了你了,今早他还怎么了?”
“没……没事,封延他只是生病了心情不好,不是故意要欺负我的。”
“他还敢欺负你?!”沈挽庭气得声音都拔高了,骂了好几句才平复心情,说道,“渺渺别怕,我这就回来帮你教训他!”
时渺小心思得逞,期期艾艾,“都是我不好,不怪封延,他现在还生着病,您不要苛责他。”
见她受了委屈还帮着说话,沈挽庭丢下一句‘等着我们’,便挂下电话。
时渺收起手机,嫣然一笑。
狗男主你等着,看她怎么报今天的仇!
回到病房,护士已经将垃圾收走了,还顺便给许封延把输液管又重新扎上。
而他在一只手的情况下,依旧没闲着,打开随身带来的电脑,处理邮件,以及在线监督项目组进程。
时渺见狗男主一门心思忙工作,根本没空理会她,更是合了心意。
她先是买了几桶泡面回来,再又对着淋浴室的镜子,刻意将长发弄到一团乱。
一切准备充足,时渺拿出手机,点开沈老师早先拉的家族群,根据他们发的消息动态,预计差不多快到医院的时候,她开始烧水泡面。
于是当沈挽庭、许父,还有许蕙兰推门而入,看清病房内的情形时,本就怒火中烧的几人,更是气到怒骂。
“封延!让你照顾渺渺,你就是这么照顾的?”
“她昨晚不辞辛苦的照顾你,连觉都没睡好,你竟然还有脸欺负她?看看好好的一个人,都被你糟践成什么样了!”
“哥,你怎么这样啊,别以为在这个家,嫂子没人护,”许蕙兰说着朝许父喊话,“爸,你可得好好管管!”
专注忙工作,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全家人骂到狗血淋头的许封延:?
他从电脑前抬起头,一怔。
半个小时不到,时渺现在的模样和刚才大不一样。
长发凌乱,捧着碗泡面,尽管沉默不言,但那双黑润无辜的眼睛却像是会说话一样,楚楚可怜地望着几人,活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许封延见她这样,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
毕竟有经验了。
想到上次被全家人痛骂长达两个小时,他依旧心有余悸,“我——”
刚一开口,许父便喝道,“你闭嘴!”
随后许父转头看向时渺,语气温和许多,“渺渺,你来说,没吃早饭吗?怎么在吃泡面?”
时渺一副饿坏了的样子,狼吞虎咽又吃了几口,还险些呛到,这才恋恋不舍将泡面放在一旁,回答道,“没吃早饭,但真的不怪封延,他生着病还要忙工作,已经很辛苦了,而且我觉得泡面也挺好的,吃起来香。”
许封延:“……”
睁眼说瞎话,他这未婚妻真有一套。
许父让他闭嘴,他也不打算解释什么,抱臂看着时渺,看她还能怎么演。
沈挽庭心疼得不行,冷眼剜向许封延,“泡面哪有什么营养,要不是你招呼不打,昨晚突然跑过来,还生病住院,渺渺哪用得着吃这个苦。”
她说着拉过时渺,“你头发怎么成这样了?”
“这个……”时渺咬了咬嘴唇,面上泛起焦急,“您别问了,真的不关封延的事。”
许封延扯了扯嘴角。
本就不关他的事,从她嘴里说出来,倒像真受了委屈,偏还一副多在乎他,想独自承受,为他隐瞒的模样。
许父沉声道,“你只管告诉我们,到底怎么弄的。”
“都是我的错,”时渺仿佛再也承受不住被问的压力,长睫轻颤,“是我惹他生气了,他才动手的。”
许封延简直像听天方夜谭。
他连根头发丝都没摸到,上哪去给她霍霍成这样?
再说他也不可能去扯女人头发。
爸妈虽然一向都偏帮时渺,但这么离谱的话,能信?
然而对上怒目而视的几人,许封延:“……”
许父面色一厉,“你给我过来!”
时渺表现的比当事人还要慌张,摇着头拼命想阻拦,“伯父,真的没事,封延他……他不是有意的,只是和我闹着玩。”
许封延再也听不下去了,“爸,我没有——”
“你还狡辩!”许父暴怒,四下环顾,从病床上拿起枕头就要打人。
许封延完全没想到,除了儿时挨过两次揍,现今时隔多年,还能重温这样的待遇。
他看向始作俑者。
只见时渺抢步上前,一把夺过了许父手里的枕头,“伯父,您冷静一点!”
许封延缓口气,还算是有点良心。
但很快他就发现,他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