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哈的十七岁生日,洛柠第一次踏进他家的大门。
两层楼的联排别墅,冷色调装潢,看上去毫无生活气息。
薄元庆专注学术,有时候忙起来干脆就住在大学的教员宿舍里,李柔离婚后也搬了出去,薄千城不想单独和保姆住在一起,便将其辞退,每周叫钟点工过来打扫清洁。
如今,他相当于一个人住在冷冰冰的家里——也许已经支离破碎到无法称之为“家”了。
洛柠在玄关处踟蹰,半晌下不了脚。
薄千城已经踹飞了鞋,脱下外套,随意扔在沙发上。
他捞起桌上的遥控板,将室温调制舒适的程度,见洛柠还愣在门口,就扭头唤一句:“进来啊!不用换鞋。”
“可是会踩脏吧。”想了想,洛柠还是学着他的样子把鞋脱了,踩过柔软的地毯,将手里的蛋糕盒子放去厨房的大冰箱里。
瞧见满满两排啤酒,就随口问了一句:“叔叔喜欢喝啤酒啊?”她还以为全天下的大叔都和他爸一样喜欢喝白酒。
薄千城跟过来,一脸的不明所以:“嗯?老头他不喝酒。”
洛柠:“那这么多啤酒……”话说到一半,余光瞥见垃圾桶里成堆的易拉罐,顿时明白过来,“这些啤酒都是你喝的?”
“废话。”薄千城说着,便顺手从冰箱里捞了罐出来,咔嚓一声拉开,淡淡的啤酒香溢出来,蔓延在略显空荡的厨房。
“少喝点。”不想让自己显得像老妈子一样啰嗦,可洛柠还是忍不住地提醒了一句。
“知道了,管家婆!”他揶揄地笑一声,用皮啤酒罐碰了碰她的脸,见她冷得一哆嗦,眼尾笑意更浓。
此时窗外已是漆黑一片,只草坪里的地灯绽放着微弱的光。
在这样安静的空间里,两人面对面的相处,气氛变得柔和而暧昧。
尤其暖色的灯光下,少女的眼眸好似噙着泪,娇柔得让人动容。
薄千城又灌了几口酒,冰凉的液体滑进喉咙,却带来无尽的燥热。
视线在她的唇瓣上停留片刻,克制地移开。
他扭头走回客厅,边灌啤酒边说:“胖球,以后别单独去男生家里。”
洛柠愣了愣,关上冰箱跟上。
“我没有单独去过男生家,你是第一个”
这话不说还好,说出来让他心口更加躁动。
把啤酒罐搁茶几上,他抬手挠了挠头,有些抓狂地说:“你就这么放心我,不怕我…对你做坏事?”
“你的话,我不担心的。”她在沙发上坐下,扬起脸表情认真。
薄千城心情复杂,不知该因她的信任而感到高兴,还是因她的迟钝而感到生气。
他抬手赏她一个板栗,挨着她坐下,没好气地说:“别高看男人的定力,你这样最容易上当受骗。”
“是你的话…又有什么关系?”
这话说出口,客厅里有片刻的死寂。
少年咬着牙,眼底一片绯红。
操!知道他忍得有多辛苦吗?她这样…简直就是在挑战他的自制力!
又灌了几口啤酒,想用冰冷来浇醒自己,却忘了这样只会让身体里的血液越来越热。
“老子开的26度,怎么那么热?”
薄千城把温度调低了两格,倚在沙发上,粗鲁地扯开衣领的第三颗纽扣,蜜色肌肤展露大片,透着一层醉酒的薄红。
洛柠拿起啤酒罐,想挪远些,结果手里轻飘飘的,看样子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就作罢地放回原位:“你喝太多了,当然会热。”
她把大衣脱下来放到一边,正说去给他煮完长寿面暖暖胃,之后好吹蜡烛吃蛋糕,还没起身,忽然就被他攥住手腕,整个人给扑倒在沙发上。
少年的呼吸染了酒气,缭绕在鼻息间。
近在咫尺的清隽面容笼着一层淡淡的红,那双凤目也染了醉人酒色。
洛柠的心狂跳起来,她咽咽嗓子,紧张但又顺从地闭上眼睛。
预想中的吻没有落下,却听见他短促的轻笑,带了一丝无奈。
她掀起眼帘,对方一副“败给你了”的表情。
“胖球,你别对我这么好……”
“为什么不?”她环住他的腰,软糯的声音透着决然,“我喜欢你,我想对你好。”
他的眼漾起不淡定的波澜,不想被她瞧见自己的脆弱,他索性把脑袋埋进她的颈窝里。
呢喃着说:“我怕…我会再也离不开你……”
越是竖起一身刺,就越显出内里的脆弱。
他是这样惧怕受到伤害,索性不期待、索性藏起来,索性让所有人都怕他、厌恶他,总好过把心脏双手奉上,让别人随意刺痛。
他早就习惯了周围的谩骂的厌恶,却怎么也没想过,会有那么一个人,哪怕扎上满手了血,也要用力拥抱住他
“胖球…其实我妈不是我亲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