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元庆扶住沙发站稳,表情震惊:“你在胡说什么?你妈妈怎么可能……”
他转念一想,话语顿住。
又……
怎么不可能?
毕竟当年,李柔是在他母亲的逼迫下,才让这孩子进了家门。虽然她什么都没说,可到底还是对他、对薄家存了怨气。
这件事上的确是委屈她了,因而这些年他都想办法尽力弥补,物质上挖心掏肺地对她好,只是感情上,却始终无法跨过心里的坎儿。所以即便夫妻这么多年,彼此也还相敬如宾到近乎客套。
室内的灯光是温暖的橙黄,却把妻子的脸照得发白。女人的唇颤抖着,嘴里虽然不停否认,可慌乱的表情早已暴|露一切。
薄元庆百感交集,他闭了闭眼,艰难发问:“李柔,你真的做了那种事?对一个十岁的孩子?”
李柔明白,即便他这个混账儿子再怎么叛逆,也始终是他薄元庆的心头肉——不单是因为父子的血缘关系,更因为,生这孽种的女人!
十几年了,原以为早已模糊记忆,却清晰得恍若昨日——
从巷子里走出来的身影,红唇高跟,妖娆动人。
那女子出格又张扬,是她连看一眼都怕会因此而堕落的坏女人,却让留学归来的薄元庆一眼难忘。
她哪里不知道薄家老三的那段风流事迹?却还是在一众相亲照中,挑了他。
在他面前隐忍这么多年,怎甘心就此被拆穿贤妻良母的精心伪装?
李柔连连摇头,矢口否认:“怎么可能!元庆你别听他胡说,我没有!真的没有!他自己不学好跟人打架受了伤,却要栽赃到我头上!这种蹩脚谎言你也信?”
她一个劲儿地想要撇清关系,丝毫没有考虑到这话说出来,会带给另一个人怎样的伤害。
乱发下的眼眶有些泛红,薄千城忙抬手搓了搓鼻尖,掩去那份蠢蠢欲动的脆弱。
他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声音却颤个不停:“我撒谎?嗯,对!我撒谎……”
仿佛抓到了救命草,李柔立刻冲丈夫喊起来:“元庆你听见没?他自己都承认了!”
她如释重负,等着风波过去,却是对上一双寒意渗人的眼。
薄元庆沉下脸,表情冷得骇人,他从沙发那头绕回来,在她面前笼下一片阴影——
“别的事我都信你,可这件事,千城不会撒谎,也没必要撒谎。”
……
洛柠收到短信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半。
她匆匆忙忙跑出门,在小区对面林荫道的长椅上找到了人——
少年还是穿着那件脏兮兮的衣服,只是嘴角多了一块纱布。
他坐在那里,见她来了也一句话不说。
洛柠有些奇怪,凑过去碰了碰他的胳膊:“这么晚了找我?”
少年微微别过脸,只留给她侧颜处一窝乱糟糟的头发。
“你怎么不说话?”
洛柠又戳了戳他,却见少年抬手抹了把脸,过了半晌,才低低地说了个“没”字。
单是一个字,就暴|露了一切。
浓重的鼻音、轻颤的哽咽。
——“你哭了?!”
她惊愕不已,慌忙站起身,想凑到那边去瞧个清楚。
薄千城哪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