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陈曼瑜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白绮罗大抵是能体会陈曼瑜想笑的心情的。
她从二太太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臂,回头将手递给陈曼瑜:“小姨,来。”
陈曼瑜摇头笑,开口:“你们一家团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再说,我过一段时间要结婚,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此言一出,众人瞠目结舌,万不敢相信,嫁了四次,背地里被称作“克夫狂人”的陈曼瑜女士竟然又要再嫁了。
第五次!
谁这么不怕死!
不过白绮罗倒是不意外,她小姨正是用参加亲小姨婚礼的名头把她找回来的,她能疑惑到哪儿去?
再说,就算没有这个说辞,作为剧情少女来说,她也知道她小姨会再嫁。
她也不拦着,点头说了好,又继续:“那我明天去看小姨,小姨若是有需要我做的尽管说,我很能帮忙的哦。”
白修然立在一旁,舟车劳顿,不见一丝疲惫,大背头都因为打了摩丝,纹丝不动。
他微笑转头看向二太太,微笑开口:“淑媛,你们几人明日陪着一道过去。曼瑜就像我亲妹妹一样,你们做嫂子的多帮着打点打点。婚姻大事,十分难得,总要十全十美。”
二太太立刻含笑:“好呢。”
陈曼瑜熨帖的与众人告了辞,施施然转身上了一直跟在后面的车子。
眼看车子驶出大宅,白修然:“行了,大家都进屋吧。”
白绮罗知晓,白家的小洋楼是她爸白修然亲自设计,看书的时候尚且不觉得,只觉得这是男主金手指之一。但是真的亲眼感受,又是不同了。
一进门就可见处处都别具一格。
她不懂什么建筑,可是就算是不懂,也知道好不好看。
当真处处都别具匠心。
“许久没回来,都生疏了啊。”白修然看到闺女有些微微发呆的样子,心情有些低落。
白绮罗含笑:“也没有的,就算离开再久,也是自己家呀。”
她四下环顾一周,感慨:“回家,总归是不同的。”
白修然点头赞同,他吩咐:“赶紧将小姐的箱子拿到楼上,哦对,另外给小姐放水洗个澡。舟车劳顿,想来是十分疲乏了。”
顿了一下,似乎又想到什么,立刻:“哦对,阿罗在国外吃腻了西餐,今晚的菜色调整一下。”
“前几日我在大兴洋行订的南方时令水果送过来没有?都给阿罗备上,等一下饭后吃一些。”
“还有………………”
这般那般,许多许多。
白修然老父亲的心感天动地。
二太太好性儿的任由他说,眼看交代清楚,笑着开口:“爷您就放心吧,这些我都记在心上的,都准备的熨帖。我送阿罗上楼。”
她转身正欲上楼,冷不丁看到一身呢风衣的男子挺拔站在门口,安静带笑。
她喝了一声,吓了一跳,拍着胸脯儿说:“这位是……?”
一屋子女人好似这才看到冯骁,视线齐刷刷的落到他身上。
冯骁:“………………”
对不起,我太没有存在感了!
白绮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大男主,果然是大男主啊。
别的男人有存在感吗?
没有。
真没有的!
“这是我从国外带回来的小白脸。”白绮罗一本正经:“你们觉得,他比我那未婚夫冯公子如何?”
现场瞬间静谧,鸦雀无声……
白绮罗眨眨眼,“你去移开车子,我处理跟踪的小报记者。然后我们在茶楼的后巷会和?”
冯骁挑眉,深深看了白绮罗一眼,笑了出来:“不必了,你瞧我的。”
他整了一下外套,弯腰客气说:“白小姐,请。”
白绮罗抿抿嘴,与他一同下楼,二人来到柜台。
冯骁没骨头一样倚在柜台:“结账。”
掌柜的立刻:“一共三块钱。”
冯骁扔下五块,说:“剩下两块钱买一个冰锥。”
一般冬日里都要撬冰,这几乎是每家饭馆必备,几毛钱一个,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掌柜的自然高兴高价卖出去,乐颠颠地:“您等一下。”
他转头去了后厨儿,不多时提着冰锥出来:“来来,先生给您,您小心伤着。”
冯骁嗤的笑了一声,提着冰锥出门。
果然,冯骁出了门就将外套脱下交给白绮罗:“帮我拿一下。”
随后撸起衬衫袖子果断的……扎轮胎!
白绮罗:冯骁人设真是一万年不崩啊!
“你们干什么!”
两个男人出门,其中一人三十来岁,带着鸭舌帽;另一个则是年轻一些,捧着相机。想来这二位就是跟踪他们的人了,现在看他们走了,又跟了出来。
白绮罗对这种人没什么好感,她扬眉:“干什么?你们看不见吗?”
“你们太过分了,真是没有一点……”年长那位正要“教训”人,就看一柄勃朗宁对准了他,他心里一个激灵,哑火了,声音戛然而止。
白绮罗手中的勃朗宁毫不犹豫对准了他们,俩人立刻屁也不敢放,毕竟,这位大小姐要是真的开枪,也是有可能的啊。
不过,嘤嘤,谁家姑娘随身带这种东西啊,走火了咋办啊!
“你你你、你别冲动……”
白绮罗回头看向冯骁,只见他们说话功夫,他已经破坏了一个轮胎。现在他正在破坏后轮胎。
她轻声:“再跟着我们,我就让你们去见阎王。”
白绮罗咔哒一声将勃朗宁上膛,二人怕极了,险些跪下。
白绮罗向前几步,直接夺过他们手中的相机,抽出底片。
“没收了。”
“噗!”第二个轮胎也宣告寿终正寝。
冯骁微笑起身,拍拍手,顺手将冰锥扔到一边儿,“搞定。”
白绮罗转身跟着冯骁一同上车,扬长而去。
白绮罗看向后视镜,就见两个记者跳脚的厉害,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低语:“让他们知道点教训,看他们以后还敢跟着我。”
冯骁倒是直白:“还会跟着的,你要相信,这个年头,很多人是要钱不要命的。多拍点你,报纸好卖,那就是钱。不过,你跟我出门带着枪?”
白绮罗微笑:“就是为了防你用的。”
冯骁:“荣幸之至。”
白绮罗:“…………厚脸皮!”
冯骁笑了笑,将车子拐到一个胡同,停了下来。
“行了,走吧。”
冯骁选择的位置很好,十分隐蔽,距离茶楼又不远,因着先头耽误了些时间,二人快速的过来,只是却并未如同他们预料的一般开了后门,后街反而是一整面足有两米高的院墙。
冯骁:“你踩着我的手攀上去。”
白绮罗:“费那个劲干嘛?”
她往后退了几步,迅速助跑,动作灵敏,只垫了一脚就迅速窜上了墙头。
冯骁摸摸鼻子,觉得自己果然是对未婚妻的战斗力一无所知。他转身走到远处,助跑上墙,两个人很快的进入院子,后院很安静,似乎并没有什么人。
冯骁动了动嘴,但是没出声:“分开找。”
白绮罗点头,她顺着管道爬到二楼,倚在窗边轻轻挪动,不得不说,生意很一般啊,空空旷旷。
“章署长,咱们合作了这么久,一直都很愉快,您放心,我们这边准备的妥妥儿的,绝对不会出任何纰漏的。”谄媚的男声一清二楚,白绮罗立刻就明白,就是这里。
她蹙眉招了招手,远处的正在寻找的冯骁立刻过来,二人踩着一点点的窗沿,一左一右贴在墙壁上。
白绮罗这边恰好有一个树,枝叶繁茂,她略微往里靠了靠,用作隐蔽。
她倒还好,能遮掩住,而冯骁那边则是明晃晃的贴在墙上。不过冯骁并不在意,他伸手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安静偷听。
“我倒是想要相信你们的,但是这次的事儿关乎陈家、白家、及周家,牵涉甚大。我又怎么能保证,你们能够信守承诺呢?”章署长声音阴恻恻的,他古怪的笑了一下:“而且陈曼瑜是我未婚妻,到时候被你们大当家睡了,我可是穿他的破鞋。我章某人在北平城也算是有一号的人物了,这活王八我当了,你们大当家总不至于一点血也不出吧?”
谄媚男声低语:“可是如果大当家不睡了陈曼瑜,到时候怎么陷害周家那傻子呢?而且她若是不失身,您又如何拿捏住陈家和白家呢?不说旁的,那陈曼瑜手上的财产也数不胜数。您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时机夺取她的芳心,将这些手到擒来。您看,咱们不是为了大局么?”
章署长:“你倒是帮我算计的很好。”
谄媚男一听语气不对,立刻补救说:“小的不敢,小的不敢。但是咱们一贯都是四六分成。章署长这突然就变了,我们也很难跟弟兄们交代的……”
章署长嗤笑一声,缓缓说:“你要知道,没有我,你们八龙山早就被铲平了。四六分成是我念着当年你们大当家的救命之恩。你们可不能将我的心善当做理所当然。”
他点点桌面,更加咄咄逼人:“你们该是清楚,想跟我合作的人,从北平排到天津卫,可轮不到你们八龙山。”
“章署长您消消气,消消气哈,我没有旁的意思,这样,这样好了。这么大的事儿,我也不好决定,您不如说一个数儿,我回去再跟大当家商量。”
他又说:“凡事都好商量不是?”
章署长:“你们要做的只是在婚礼当天绑人,并且带到天津卫。而后那些,可跟你们一分钱关系也没有了。做这么点事儿就要四成,我看你们胃口真是大的不像话了!”
章署长的声音越发的阴冷,他讥讽道:“一成,搞了周家,最多一成。”
“章署长,可是这也差太多……”
“乐不乐意,你回去问你们大当家的。记住,我能成就你们,就能平了你们!”
章署长起身,似乎已经谈不下去,他道:“总之,没得商量。”
随着开门关门的声音,房间内突然传出砰的一声砸桌子的声音,“这个混蛋!”
房间里的人气个够呛,而白绮罗也气的发抖,若不是今日偶然过来偷听,谁能想到他们准备在婚礼上搞鬼。
“你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