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上的小泥炉上座着茶壶,袅袅的白烟已升腾而起,李娴提起茶壶,倒上两杯。
“阿月,这个时节,江南虽然无雪,但风中也夹着三分寒气,莫要吹的太久了,来,喝杯茶驱驱寒。”
“好!”林挽月依言落下车窗,双手捧着茶杯停在唇边。
“当心烫呢。”
“晓得了。”
李娴笑了起来:她的阿月,倒是会入乡随俗,这糯音侬腔,不过几日的功夫,便学了去。
从茶杯飘出的白烟,飘荡在林挽月的面前,耳边听着车轮碌碌的声音,细雨无声,徐徐飘下,浸湿马车。
马车内生着炭炉,林挽月与李娴相对而坐,中间有一案,案上放着几碟糕点,一座泥炉,一壶茶,两只杯,北方与江南的风俗捏杂在一起。
一行人一路上走走停停,兴起则停,尽兴再发,倒也潇洒。
茶晾的差不多,林挽月与李娴一齐饮下,江南温婉的茶叶泡出的清茶,留香唇齿。
温热的液体,经由喉间,流向内里,暖烘烘的。
二人相视一笑,齐齐放下茶杯,林挽月温柔的注视着斟茶的李娴,岁月静好。
没想到,今生今世,自己还能享受到这份宁静,细细思之,恍然如梦。
“娴儿~”
“嗯?”
“我……这是在做梦吗?”林挽月一眨不眨的看着李娴,喃喃的问道。
李娴放下茶壶,嘴角勾起,美目流光:“痴人,若这是梦,我自随你一梦不醒,不论是真是幻,我都会陪着你。”
林挽月听完李娴的话,胸口一酸,眼眶一热,急急推开车窗,将头转了过去。
在李娴看不见的角度,眼角,有温热渗出。
林挽月也是女子,虽然曾经被迫以男子身份立于世间,但如今她脱去了戎装,卸去了铠甲,她的心,也是柔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