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认识他。''
诸伏景光回答的飞快,坚定的声音细听之下夹杂着一丝犹豫的颤抖。
他怎么会不认识玫瑰呢,拜他所赐,现在胸口的那道伤疤,还在每一个阴雨天气里如刀割般隐隐作痛。它的存在更是无时无刻不提醒着诸伏景光,自己是怎样一步步主动落入了高明猎手布下的陷阱。
出于对从小一起长大的幼驯染的了解,安室透立刻意识到hiro刚才说出口的话是一句谎言。
hiro站在自己的面前堂而皇之的欺骗他,为了一个罪大恶极的组织成员。
他认识"玫瑰",现在却想要对自己隐瞒这一点。
安室透感到一种荒谬的可笑,一种压抑着的愤怒从他的胸腔迸发出来。他向前一步,手掌狠狠砸落在诸伏景光的锁骨与胸膛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一把拽住诸伏景光的衣领,厉声质问道。
"hiro,你是疯了吗?为什么!!!"
为什么要对我隐瞒,为什么要包庇一名组织成员?这些话安室诱问不出口,但他知道hiro一定会明白自己未挑明的意思。
诸伏景光垂下了眼,避开与安室透眼神对视。
是啊,为什么呢,他为什么要为了那个骗子而去欺骗自己最重要的朋友呢?
难道三年前的那一枪还不足够让自己清醒过来吗?
诸伏景光已经看透了,从始至终玫瑰那个小骗子都在肆无忌惮的欺骗利用自己。
玫瑰对自己说——他的命很短。结果他现在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玫瑰对自己说——他没有杀过人,结果他开出那一枪时毫不留情,正中目标。玫瑰对自己说——他想毁了那里,结果他至今为止还活跃在组织之中。
玫瑰口中唯一说过的一句真话大概就是,他确实是那一段关系中那个没有心的招猫逗狗的人类罢了。
玫瑰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步步落入他用柔软无害的假象编织出的牢笼之中,再也无法抽身离开。
然后笑嘻嘻的从暗中走出来,对着自己这只失去一切防备的猎物,开出了致命一枪。
诸伏景光自嘲一般的扯动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嘲笑着自己作为被丢弃玩具的命运,嘲笑着自己即使到了这个地步,还是不肯死心。
三年前欺骗zero,让他以为濒死的枪伤是自己想要自杀而造成的。三年后,他仍然在继续欺瞒zero。
诸伏景光心里清楚,因为他心里还抱着一种不切实际的幼稚想法——只要自己没死,玫瑰就不算杀了人,自己就还来的及把他从地狱边缘拉回来。
他大概是真的疯了,甚至到了现在地步仍不愿意放弃玫瑰。
或许是因为初见那天,高楼天台上的夜色太过温柔,玫瑰看向自己的眼神又太过无助又痛苦,又或者仅仅是因为,自己答应过,不会做那个抽身离开的人。
诸伏景光轻轻拍下安室透揪住他领口的手,后退两步,转身推开门。
积聚的雨水像是瀑布一般从屋檐上哗哗淌下,阴沉昏暗的天色与远方轰轰隆隆如野兽咆哮般的雷鸣声中。
诸伏景光扭身深深看了安室透一眼,对他说道。
"我只能告诉你,玫瑰的特征是红发琥珀瞳,他身上有一种脆弱的非人感,看到他的时候你就能明白。"
"zero,给你一个忠告,无论你要做什么,在这次任务中不要相信任何人。"
包括我。"二
在说这句意味不明的话的同时,诸伏景光那双明亮有神的蓝色眼瞳中飞速掠过了一丝复杂的,安室透看不懂的情绪。
伴随乍然响起的雷声。划破云层的明亮闪电,囊地映亮诸伏景光的小半张脸庞。他的下巴一片铁青,脸上的神情如大理石石刻一般凝重坚硬。
诸伏景光看向安室透的表情温柔。
zero,不要像我一样,自以为可以拯救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