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脑海中突然闪回的记忆只出现了短短一瞬,就如滑动的幻灯片一般飞速切过。
但是凌可以肯定,自己在组织的资料库里见过这个男人,连同他口中的社长一起。
凌想起来了,当时他看到的那份资料上显示,这家会社往后会为组织提供制作某些违禁药物需要的原料。
而凌的印象之所以不深,是因为这份资料并不是自己拿到的,或者说自己根本不应该看到这份资料,因为这是他通过julep窃取到的资料。
“玫瑰”是被组织派遣出去卧底在sat的情报员。
可所有人都不知道,“玫瑰”是这具身体中的两个人格完整结合在一起时的状态,而「凌」能调动的仅仅只有这具身体的一部分能力。
至于情报工作要用到的电子与黑客知识,这些东西单独储存在「julep」的记忆殿堂里,是他暂时拿不到的东西。
但是没关系,总有一天他会杀掉「julep」,掌握他的能力,让自己变成一个完整的人,在这一天来临之前,他不介意露出无害的表象,安静的蛰伏着。
这是「凌」从小就学会的道理,机会只有一次,子弹只能射出一颗,一旦出手就要确保万无一失。一旦出击就要咬中猎物的要害。
而他与「julep」之间的交易,发生在「凌」去往警察学校学习与身处大阪远离组织的那些日子里。
于「凌」而言,那是一段过于漫长的时间。
他浑浑噩噩的活着,像一个普通警察那样活着,「凌」无数次看向自己的手机,希望那里能亮起一条新的信息,却始终没有等到。
很多个日子里,他走向商店,买一盒jiloises牌的香烟,却并不抽上一根,只是把它们点燃,看烟蒂燃起的火光在黑夜里明明灭灭。
很多个日子里,他去往大阪站的售票口,买一张开往东京的车票。可到了发车的时间又把它撕碎扔进垃圾筒。
因为离开的那一天,「凌」答应过gin,除非受到他的召唤,否则自己绝不会擅自回到东京。
他是一个守信的人,誓言只要被说出来,就会遵守到底。
所以到头来,「凌」没有攒下一张车票,也没有一次踏上那辆可以回去的列车。
服部平次那个小子也曾好奇地问过他:“凌哥又不谈恋爱,也不参与同事之间的酒局与宴请,怎么工资还会每次都花的一干二净,天天被我妈喊去家里蹭饭。”
那时「凌」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含糊其辞地应付了过去。
他的金钱花费在一盒又一盒不会点燃的香烟上,一张又一张不会搭乘的车票上。
而他的生命消磨浪费于无意义的等待中。
在那无数个流淌过去的日与夜,晨与昏,漫漫长夜与冷寂黎明里。
「凌」躺在除了一张床以外一无所有的空旷公寓里,单手枕在脑后,看着白茫茫一片的天花板,左手一下下地抛着那把沉重的匕首,匕首的血槽在天光与月色的映照下,闪着烁烁的寒光。
「凌」嫉妒过这把匕首,它和他不一样,自己好像——被人遗忘了。
他是被遗忘在角落的生锈武器,不能再履行自己职责的刀刃。
不被主人召唤的器具会失去它存在的价值,于寂寞之中死去。
每当「凌」焦虑与痛苦到再也无法忍受下去的时候,他就会与「julep」做一些小小的,无伤大雅的只存在于他们二人之间的交易。
「julep」会帮助他入侵伏特加的通讯工具,拿取到一些他们最近行动的情报又或者任务报告书。
「凌」没有恶意,他只是出于担心。
毕竟大哥身边围绕的都是一些废物,伏特加是个只会开车的笨蛋,基安蒂和科伦狙击水平菜的半斤八两。波本是朗姆的手下,不能归他们所用,不如毁了,贝尔摩德奉行神秘主义,不能相信。
细数下去,除了他自己,就没有一个能用的人。所以「凌」认为自己的行为并没有什么错。
想到这里,「凌」死死盯着中年男人的脸,这个男人与他所属的公司,应该都处于组织的监视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