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半晌没有说话,那双狼一样的幽绿色眸子凌厉的逼视着姬野凌。像是在打量,又或者评估着什么。

他浑身上下散发的寒意与杀气让姬野凌感觉下一秒他就会掏出那把从不离身的[伯]莱塔,抵在自己的脑袋上。

但姬野凌直勾勾的正面迎着那道森冷阴鸷的目光,毫不避讳的与之对视。

他竭力克制着自己,看起来像是一只因为没得到允许而乖巧的蹲在原地摇尾巴的狗狗。

半晌后,琴酒收回了目光,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威士忌。

下一秒,他将指间夹着的香烟按进了酒杯里,室内乍然陷入了一片黑暗。

在火光消失殆尽前,姬野凌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琴酒冲他勾了一下手,无声又不容拒绝的传递着一个命令——“过来。”

他从椅子上站起,走到琴酒身边,单膝跪了下来。

琴酒抬起左手,带着粗糙枪茧的冰凉指腹加重力气按在姬野凌露出的脖颈上,轻轻摩挲了两下,隔着薄薄一层皮肤,底下就是流淌着潺潺血液的大动脉——人体最脆弱的位置之一。

琴酒微微俯身贴近姬野凌,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个名字——一个仅凭“玫瑰”的级别不应该知道的名字,随后松开了手。

但姬野凌并没有就此起身,他低下了头,将脸埋进了自己掌中,浑身像是过了电一般激烈的搐动颤抖着。

过了好一会,他才仰起头,看着天花板,他的脸上泛起一层不正常的红潮,眼眶因为兴奋而通红,神情流露出一种病态的兴奋与癫狂,他像是濒死的鱼类一般长长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了出来。

在这一个深呼吸的瞬间,他似乎蓦地得到了什么安慰,红晕消失了,痉挛停止了。他压下了突然爆发的激动情绪,又恢复了正常的样貌。

“我向你保证,我会拿来一切你需要的东西,不论是沉睡的名侦探还是波本我都会解决掉。我会扫清一切障碍,所有阻碍你的人就是我的敌人”

黑暗中,他用一种执拗而偏执的语调坚定不移地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像是虔诚信徒在向恶魔许下庄重的誓言。

说完,他伸手紧紧握住了琴酒的左手,不容对方拒绝的,轻轻吻了一下他的手背,行了一个传统的意大利吻手礼。

在过去,它被用于牢不可破的誓言之间,意思是——我发誓我会为你效忠,向你献上我的尊敬,忠诚,生命与灵魂。

在琴酒发作前,姬野凌站了起来,走向了玄关。片刻后,悦耳地风铃声再次响起,随后一切复归平静。

“啪——”的一声,灯重新亮起,橘黄色的灯光驱散了黑暗。

“走了。”琴酒站了起来,丢给伏特加一句简单的指令。

直至走到停在巷口的保时捷车前时,伏特加还是没有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大哥的脸色比之前难看了许多,难道是玫瑰带来了不利的情报?

他犹豫了一下后,还是转头问道:“大哥?”

琴酒站定在车前,示意他不要出声。伸手轻车熟路的从后视镜上的隐蔽位置取下了一个黑色的针孔摄像头,随后又摘下了从刚才起就被人放在左手袖口的窃听器,一并扔到地上,抬脚狠狠踩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