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能说服自己,把死亡当成一种习惯。因为这不仅代表一个人的希望一次次破灭,也代表一个朝代正处于动荡。
以此可见,还有许许多多的人和夏予一样,承受着这样的东西。
夏予眼见着的,是一个生命的逝去。
可对于有些人来说,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有谁知道,那雪白的高山上,那纯洁的象征下,埋了多少尸骨?
皑皑白雪,亦是皑皑白骨。
戍边长城,真的是用人骨堆出来的。
夏予因此颓废了许久。她沉默寡言,没日没夜地扎在病人堆里,比陆淮钦处理朝政还要卖力。
中途陆淮钦回来过一次,他见夏予这般,便知道她是受了刺激。
但是终究会习惯的。
“阿迢,快结束了。”一起吃饭的时候,陆淮钦和夏予保证。
“嗯。”
这次有北都加入进来,确实结束的够快。
不出意外,最多只要一个月就可以回岐都,还能赶上今年的年。
这大概,是夏予和陆淮钦相处的最后一个年了。
又一次送走陆淮钦,夏予意外地撞上了一个人——都云谏。
夏予光是见到都云谏的背影,就觉得无比熟悉。脑中被遗忘的东西再一次要冲出头颅,可越是呼之欲出,这东西就越是出不来。
都云谏一眼就认出了夏予。
她不知道除了夏予,陆淮钦还会对谁这么上心。
“好久不见。”都云谏勾唇一笑。
夏予想到当初在酒楼,都云谏逼着说陆徊远坏话的人跪到陆徊远府上给他道歉这事,又思及陆徊远已经死了,看着都云谏的眼神便有些沉。
都云谏的神色显然是疲倦的。
“孤受伤了,过来给孤包扎一下。”
听了都云谏的话,夏予乖巧地随她一起进了营帐。
都云谏毫不避讳地脱了衣服,剩下的是拿布条束起的胸,还有满是伤痕交错的肌肤。
最显眼的,是腰腹上横着的一条伤。这伤在当初,应该差点要了都云谏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