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试图寻找线索的努力再次失败了,他走出书房,打算倒杯酒喝。
就在昨天,他的别墅还像世外桃源般安宁祥和。然而从昨晚那女人出现后,一切都变了。
起居室里,纤瘦的女人背对着他跪坐在沙发上,紧挨着她的是他忠诚又笨蛋的小弟伏特加。黑樱桃死死掐着伏特加的脖子来来回回摇晃,口中大喊:“给我吐出来!”
后者似乎是被掐的狠了,脸上浮现出诡异的潮.红。
如果这就是她找组织算账的方式的话,琴酒不得不赞一声别出心裁。
真的很不可思议。他曾经疑惑过,为什么不同人的性格会有近乎一致的相似性。如果按那女人的话说,是她回来了,那一切都有了十分合理的解释。
但这是远超起死回生的奇迹,一个本该死去的人反复在新的身体里重生,这种事是确实存在的吗?
琴酒的目光落在黑樱桃的背影上,又像是没有焦点地落在了一片虚空。有很多人的影子在她身上重合,再分离……最后停了一下的背影是一道很多年前他总是遥望的身影。
那时候他总是跟在她身后,凝望着她长长的发尾像初冬的风一般清清冷冷地吹过。
她们会是一个人吗?
此前琴酒从未朝这方面想过——虽然类似的怀疑曾无数次在他脑海里出现,但又一次次被他下意识否认,直到黑醋栗在临死前说出那句话——你又赢了,恭喜。组织的这笔账,我一定会回来找你们算的。
你又赢了。
两次,他杀了她两次。用了几乎一样的手法,他冷眼看着女人的身体逐渐冷掉,像雪白的雕塑般凝固住一片温凉的颜色。她的血在身下蜿蜒。
那时候他盯着她的身体看了好久,她还没有死,瞳孔渐趋涣散,但并不像将死之人那般颓然。
让他没办法不想起被称作他师父的那个女人。
她们生着不一样的眼睛,却在死前流露出同样的神情韵味——那时候他就有隐约的感觉。
她还会再次回来。
以一种他不知道的方法,用一种陌生的面貌再次回到他身边。或许是为了杀他,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
他一直在等着她回来。
从第一次到第二次用了10年,从第二次到第三次用了4年……如果他早点接触到黑樱桃的话,也许这个时间还能提前。
一旦知道了她会回来,想要认出她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了。
或许她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刻意避开他,直到她成长到有了抗衡他的能力。
但是因为这所有的事情太过诡异,哪怕是琴酒,也不敢轻易下结论——她们究竟是不是真的是同一个人。弄清这个问题的答案,这是琴酒容许黑樱桃近距离靠近他生活的原因。
如果确认了她们真是一个人……那就再一次把她杀了。
无论她出现多少次,都一次次把她杀了。
琴酒把手插进口袋,安静地看了会儿黑樱桃是怎么闹腾的,等时钟轻轻“滴答”了几圈,他才慢慢开口:“你又在搞什么?”
清水凉早就发觉琴酒出来了,先不说他在家里还穿皮鞋是多神经,走起路来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他来了;再说她后脑勺的方向射来的目光,冷得像要把她生吞了还要骂一声塞牙,想无视都没办法。
清水凉松开手,在伏特加终于能喘口气的咳嗽声中抱起手臂,冷冷地说:“关你什么事儿?你搞清楚,现在我才是你上级。”
她一扬下巴,“我渴了,给我倒杯水。”
琴酒没有动,只是轻轻蹙起眉头,不耐烦地问:“你又生什么气?不是已经让你住进来了?”
清水凉气呼呼地把伏特加依恋地望着她的脸按回去,“那他呢?这是我们的家,凭什么他能随便出入?”
琴酒瞥她一眼,算得很清楚,“是我,不是我们,你只是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