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跟着旁听这持续了好些个时辰、枯燥无味
的文臣廷辩,他也始终保持清醒,神色正经,并未趁机会周公去。
待廷辩一毕,众人散去,项羽终于得以重新看向不
知为何忽然而知的爱将,沉声询道:“奉先忽至,是为何事?”
来了!
吕布精神一擞,赶紧坐直了,面上娴熟地
挂起一丝讨好的笑,铿锵有力道:“布虽不才,愿为大王分忧!”
项羽微愣。
他默默听着爱将眉飞色舞地讲述那
巴蜀之地的好处、又义愤填膺道不该便宜了那卑劣无耻的刘耗子、接着话锋一转,道愿虚领巴蜀二郡郡守之职,领关中军
五万,奔袭入蜀,将沃地收复。
项羽足足消化了小半盏茶的功夫,才蹙起眉头,在吕布那闪闪发光的目光中,冷硬道
:“不可。”
此话一出,顿叫吕布傻眼了,着急问道:“敢问大王,是为何故?”
……太远,不好。
项羽抿
了抿唇。
经他深思熟虑,似奉先这般无欲无求,一心为楚的骨鲠忠良,决不可轻慢对待。
奉先不愿为王,不愿领
郡……
他便有了只再一两年,就将奉先擢用为楚国大司马,久镇国度咸阳的计划。
出于直觉,他未将真实念头道
出,只板着面孔,淡淡道:“时机未到。”
见吕布瞪大眼睛,还要再辨,项羽心头微紧,急中生智,稍显急促地补充
了句:“奉先若有疑虑未解,待亚父归来,可询之。”
范增到底年事已高,不敌随军的劳顿,在中途偶染风寒,索性
受了项王美意,在大军留下三千精兵保护的情况下,暂留在关外一小县修养。
病去如抽丝,待范增归都,少说也还得
等上半个月。
项羽一搬出范增那聪明人,吕布便信了十成,面上顿时难掩失望。
好在这念头到底是灵光乍现、甫
然浮出,筹划远远称不上周全。
现乍遭否决,他尽管心里不甚痛快,倒也未起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