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那又蠢又毒的项伯外,这偌大楚营里有那胆子和依仗、行此简单粗暴的劫囚之事,实在再无旁人。
吕布不懂项伯,就如他永远不懂魏续。
要说他们蠢,他们偏偏知晓自己哪怕背叛也不见得就会招致杀身之惩,方这般
有恃无恐。
要说他们不蠢,那不论是饱受项羽重视的项伯,还是饱受他优待的魏续,便是这样对待他们的提拔的?
若项伯不姓项,不是项羽的叔父,就凭他那庸才,怕是活几辈子都坐不到左尹的位置上来。
魏续亦是如此,他若非
自己妻舅,就沙场上的那副熊样儿,能成个屁的事?
吕布每想到魏续勾结他人背叛自己,偷盗走他的兵器,还将他似
猪狗般捆了羞辱的恶臭嘴脸……
即便重活一世,他仍是心气难平。
只可惜他早死一步,没能看到那狗娘养的鳖孙
儿的下场。
“没长眼的贼老天!”
夜空繁星闪烁,又擅自翻到了一处殿檐上坐着的吕布没忍住,愤愤不平地朝着
夜空大吼一声,惹得远处守兵一惊。
只他杀名与毒士之名逐渐远扬,颇为深入人心,见无端鬼叫的人是吕布后,守兵
反倒更害怕了,迅速收回目光。
还骂骂咧咧的吕布浑然不知,楚兵们越是了解了他的本事与脾气,就越是又敬又怕。
“贤弟可有烦心事了?”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吕布一扭头,一下敛了刚忽地涌出的强烈愤怒,咧嘴笑道:“韩兄
也来了?快坐!”
他一个鲤鱼打挺,就由疏懒的躺姿换成了笔挺的坐姿,还难得贴心地拿垫屁股的那外衣给身边鎏金
瓦上拍了拍,好让韩信坐下。
韩信也大大方方地落座,顺道将手中所捧之物递了过去:“亚父所赠。”
的确是‘
赠’,而非‘赐’。
他们虽不知吕布已狡猾地推掉了中军左司马的任命,但观今日项伯受擒之事,任谁都知晓,揪出
这旁人压根不敢想的大内奸的吕布,注定又要被记上一大功了。
而在见识过吕布那层出不穷的高强本事后,也无人敢
真把他当个寻常的执戟郎中对待。
唯有韩信待他一如往昔,见吕布果真高兴接了,当场撕了封口,深深地嗅了口坛子
里冒出来的久违的酒香,他惯来冷冰冰的面上也不由露出一缕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