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紧紧的蹙着眉头痛苦的轻哼,“抽抽的感觉……”
梁牧泽说:“深呼吸,慢慢的深呼吸,”梁牧泽拉着她的胳膊,慢慢扶着她站起来,“别跑了,他们马上就回来了,我背你回去。”
“不行!”夏初这会儿没什么劲儿,但是拒绝的力气还是有的。万一被返回的战士们看见梁牧泽背着她,肯定又会成为一段“广为传颂的笑话”。
夏初扶着梁牧泽的手臂,站了一会儿,开始慢慢调整呼吸,疼痛的感觉渐渐消退。
“好点了?”梁牧泽问。
“嗯。”夏初点头。
“回去吧,不许再笑!”梁牧泽严声警告她,解开迷彩把二喵掏出来,着地的二喵意犹未尽的看着梁牧泽和夏初,可是他们都不理它,它任命似得竖起尾巴走在前面。
这条公路的两旁种着香樟树,枝叶随着清晨的风摇摆着,空气中有丝丝树叶的清香。此时的朝阳缓缓升起,夏初展开手臂,眯起眼睛深深呼吸着,来特种大队这些天,第一次这样慢悠悠的享受清晨时光。
梁牧泽握住她伸出的手,再自然不过的与她十指相扣,“最近裴俞有没有打过电话?”
夏初愣了愣,看向梁牧泽说:“没有啊,怎么了?”
梁牧泽答非所问的说:“如果他联系你,一定要告诉我。”
“哦,”夏初点点头,“你还是不打算告诉我怎么回事吗?”
梁牧泽揽住她的肩膀再次答非所问:“我希望你安然无恙,你只需要知道这一点就好。”
安然无恙?夏初歪着头看着梁牧泽,脑海里不断琢磨这几个字背后的意义。
回程的战士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夏初无暇多想,赶紧拍拍梁牧泽,“跑起来,不能让人知道咱俩偷懒,快点儿。”
夏初刚跑出没两步,就被梁牧泽揪回来,佯装训斥她道:“跑什么跑,消停会儿吧,走回去。”
“那得走到什么时候啊?”
“不然我背你?”梁牧泽贴近夏初的脸,沉着声音说,结果无意外的被推开。
“一、二、三、四。”战士们越来越近了,口号喊的震天响。最前面的,就是梁牧泽以前带的一营,小伙子们努力憋着笑,满腔的热情全加注在口号上。
现任一营的营长是之前的副营长,和梁牧泽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这会儿特高兴,眉飞色舞的对战士们喊:“今天天气不错。”
“营长气色更不错!”一营的战士们似是要扯破喉咙一样的喊。
一营长问:“谁的气色更好?”
大家齐声喊:“中队长!”
夏初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这些个当兵的,一个台阶都不给她留。
“错!是二喵!”整个大队人都知道,夏初有只猫咪,名叫二喵,是特种大队唯一可以称得上是宠物的动物,和特种犬是两个极端。
“是二喵!”
二喵正坐在地上,目不转睛的看着大队人马跑过,忽然听见有人高喊它的名字,吓得跳起来飞快的往前跑,任夏初在后面怎么喊都不回头,好像是怕这些大头兵把它抓回去炖了一样。
早操结束,夏初本想把二喵送回家去,可是这猫咪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过头了,到处乱跑乱跳,根本不听话。医疗室根本不允许有人以外的动物出现,二喵不可能跟着她。这种情况下,梁牧泽挺身而出,说让二喵跟着他,等午饭之后再让夏初把它送回去。
夏初有些不放心的说:“行吗?”她担心二喵惹事,更担心它被吓着。
“放我办公室。”梁牧泽对她点点头,抱起二喵离开。
梁牧泽这一路上碰到不少人,大多数人看着他抱着一只猫咪,都是想笑不敢笑,只能意味深长的多看他几眼,然后再看看二喵。
直到快要接近主楼,两个战士带着四只军犬由远及近,那几只军犬,受到过最严格的训练,离的老远就开始对着二喵狂吠,二喵被吓坏了,四肢紧紧抓住梁牧泽的手臂,毛都竖了起来,缩成小小的一团。
战士看了这阵势,赶紧拉着军犬拐弯,可是那四个大家伙跟见着猎物一样,兴奋的不得了,一直朝梁牧泽在的方向挣扎。梁牧泽见二喵已经吓的开始发抖,赶紧大步走进主楼。
刚进主楼,迎面碰上准备出去的董大队长,那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蚊子,看都不看梁牧泽,直径走过去,估计是还记着半包烟的仇呢。
梁牧泽吩咐了文书小刘,让他把办公室里易碎和重要的东西就放起来,任二喵在办公室里撒欢。这会儿的二喵很老实,左看右看,端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估计是害怕忽然跑出一直高大威猛的军犬要了它的小命。
夏初回到医疗室就看见薛军医笑的跟花儿似得看着她,看的她汗毛都竖了起来。夏初搓着胳膊走回自己的座位,说道:“别这么看着我笑,我会误会的。”
薛军医有些惊悚的往后撤了一下,“误会什么?”
“误会,你是夜工作者。”
薛军医:“……”
夏初仰着脸,眯着眼睛假笑了一下。
薛军医上下打量夏初,半晌才说:“看起来挺文气的女子,怎么说话这德行?”
夏初耸耸肩膀,无所谓的说:“我一直都这样。”
薛军医威胁:“当心梁中队转投他人怀抱,不要你!”
“别咒我,我会当真的,当真之后我会加倍诅咒你哦!”
“我一直都没想明白,梁中队平时都在部队,你们俩是怎么发展起来的?不会真像别人说的那样,因为劫持,英雄救美,然后你就以身相许了吧?”
“是啊,”夏初点头,认真的说:“他救了我,我当然要报答了。”
“真的?”薛军医隔着桌子探身,语气说明了三个字,不相信!
“都说是了,你不相信也没办法。”
薛军医讪讪的撤回身子,知道也问不出个什么来,干脆站起来到隔壁整理药品。
大队工作很清闲,夏初经常在上班时间看书,看心脏方面的,也看养生,反正时间很空闲,就看各种各样的书,还好她来的时候,库存准备的比较足。可今天,她没心情看书,总会想起梁牧泽早上和她说过的话,“安然无恙”,难道涉及到了她的人身安全,所以才会以借调的幌子把她安排在特种大队?
大约九点多,薛军医忽然从隔壁跑过来,兴冲冲的问夏初:“打过枪吗?”
夏初收回思绪,看向薛军医缓缓说:“在学校的时候打过。”
“想不想回味一下?”
夏初有些茫然的问:“回味什么?”
“打枪啊。”
“在这?”夏初冷笑,“不要,丢人。鲁班门前弄大斧,我又不傻!”
薛军医继续煽动夏初道:“人梁中队可是军区有名的神枪手,你这个军属好歹也是这么多年的军人,可不能拖组织的后退。”
夏初提醒:“军医同志,现在是工作时间,你要擅离职守吗?”
“军医军医,哪里有军人哪里就应该有军医,所以啊,这军医就应该到处看看,四处转转,万一哪个同志顶不住了,马上就能得到救治,明白吗?走吧。”
夏初仍然摇头。
“那……”薛军医手痒难忍,多天不碰枪,他现在听见枪声就亢奋,“那去看看也成啊,说不定能碰上梁中队呢,没见过梁中队打枪吧?今天让你开开眼。”
夏初想到那个午后他神准的枪法,心情变得有些小澎拜。那次是看见了,但是距离有点儿远,薛军医这么一说,她也有点儿心动,经不住军医的再三“煽动”,放下书站起来就走。
两位军医,背着各自的药箱,穿着白大褂,一副认真干练的样子,可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自己的动机是如何的不纯。
靶场是在一座独立的院落之中,以山为屏障,分为好几个区域。薛军医熟门熟路的领着夏初“翻山越岭”,她从来不知道特种大队离靶场这么远,而且靶场会这么大!早知道就不来了,坐着看书多好,跑这来受累。
“还有多远啊?”夏初顶着太阳、眯着眼睛问。夏初的药箱早就扔给了军医,自己无重一身轻,但是这距离实在是,太远了!
走在前面的薛军医依然精力十足,“快到了,没听见枪声越来越清楚了吗?”
终于到达目的地,夏初恨不得不顾众人眼光,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好好休息,真应该弄辆越野车坐坐的。
薛军医特兴奋,速度特别快的跑到一个看似是领导的人身边,那人微微侧身,夏初才看清楚,真的是梁牧泽!跟约好似得,太巧了!
梁牧泽一回头,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一动不动的夏初,吩咐身边人几句,就迈着步子过去。走近看见她微红的面颊,气息还有点儿不顺畅,心下有些心疼,“怎么不告诉我?我去接你。”
“还不是那个军医,”夏初指着前方白点儿有些气急败坏的说:“就知道扇呼我,非拉着我过来,但是他都没告诉我靶场这么远,他跟打了鸡血一样,一步恨不得当三步用,我哪儿跟的上啊。”
梁牧泽和刚刚那个威风凛凛的中校好像完全不是一个人,他此时的神情只能用一个词形容,那就是温柔宠溺,安慰的拉起她的手,“走吧,既然来了,就打两抢。”
夏初站着不动,“那能不能先把手松开?”
“怎么?”梁牧泽挑眉。
夏初说:“靶场这么严肃的地方,还是别这样吧,我是早晚要走的,关键是你啊,以后别人都笑话你,怎么办?”
梁牧泽扯着嘴角冷笑,戳穿她说:“夏初,我都不怕,你害怕什么?”
“我怕,我真的怕,我胆小,我不是软柿子嘛!”夏初有些不情愿的说,虽然她不想承认,但是事实却由不得她。
梁牧泽叹气,依言松开她,揉揉她的头发说:“走吧。”
今天的科目是移动速射,梁牧泽两周不在大队,今天就把各各训练场都转转,第一站就是靶场,没想到却有意外惊喜。虽然喜怒不形于色,可他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薛军医已经穿好了装备,趁着战士轮换的空挡,冲上去过把瘾。夏初本来以为薛军医的枪法很不怎么样,但是他开枪的瞬间夏初就彻底傻眼了。特种大队真的个个都是人才,不能小觑。军医不但动作标准迅速,枪法也很准,当然不能和特种兵的水平相比,但是在夏初看来已经非常好了。她有些不安的看着前方,只祈求薛军医不要把她脱下水,她真的不想丢人显眼。
以前在学校有过射击训练科目,她的技术真的不怎么样,后来是勤加练习才稍微好了一点儿,10枪80环勉强及格,还是那种趴在地上瞄准一动不动的射击方法。
耳边的枪声不绝于耳,夏初轻轻拽了拽梁牧泽的衣服,在他耳边说:“我不打枪,你帮我顶着。”
“什么?”
夏初瞪他,他明明就是可以听清楚的,她都能听见他的话,难道他就不能吗?
“我说,我不打枪,待会儿他如果推给我的话,你上。”
“这样啊,”梁牧泽微皱着眉头,思索着,“不太好吧,你不是怕被别人说吗?我如果替你那岂不是……”
夏初气结。报复!这就是赤裸裸的报复!
但是,此时此刻,她宁愿被别人说他们两口子怎么怎么样,也不要在关公面前刷大刀,尤其是在知道军医枪法如此好之后,毕竟丢的可是梁牧泽的脸。他一直都那么优秀的,自己不能拖他的后退。
果然,不出夏初所料,过足了瘾的薛军医,兴冲冲的过来,把枪递给夏初,“试试,特过瘾。”
夏初微笑,不接枪,果断摇头。
“跑这么远不打枪,你不白跑了?”
夏初依旧摇头,任他怎么说,她也不接枪。
不知道是谁大着胆子喊了一句,“嫂子来一个。”结果一个靶场的战士开始起哄,吆喝着要夏初来一个。反正他们人多不怕,大不了一起受罚。
夏初更囧了,拒绝是不给梁牧泽面子,不拒绝是不给自己面子,可是自己真开了枪,丢的还是梁牧泽的面子。她夏初好歹也是在军校待了八年的人,射击都不会,传出去多丢人啊!
但是身边的梁牧泽一句话也不说,她也不好明目张胆的对他使眼色。难道真要硬着头皮上?
就在夏初万分纠结的时候,梁牧泽那如天籁般的声音,轻“咳”了一声,效果立竿见影,靶场马上就安静了。
“谁想看?”
没人愿意做这个出头鸟,所以仍然是一片寂静。
“你吗?”梁牧泽对着薛军医扬扬下巴。
军医笑嘻嘻着,也不害怕,“是我把夏初硬拉过来的,如果不让她开两枪,那岂不是我不够仗义?”
“行啊,这好办。”梁牧泽一边挽起袖子,一边说:“能赢了我,就让夏初给你们表演一个,夏初的枪法,可不是谁想看就能看的。”
笑话,我还没见过她射击呢,什么时候轮的到你们这一群毛没长全的兔崽子了?
薛军医听闻一愣,跟着开口说:“开玩笑不是?梁中队,整个大队上下谁是你的对手?别说大队了,这全军区,甚至全国,也没几个能比的过你。”
“那就别看了。”梁牧泽说完,回头吆喝着吩咐道:“把车开过来,我还要去别地方看看。”
梁牧泽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人,他只要说不愿意,谁都强迫不来,都知道他的脾气。其他人也不敢再说什么,反正他已经把条件开出来了,想看,就先赢了他,但是结果如何根本不用比。
“我来!”一个粗犷而严肃的声音传过来,大家纷纷回头,看见了穿着迷彩的董大队长和他的秘书、警卫员。
这声音对夏初来说,简直就是噩梦。
董志刚走近,又重复说:“我来。”
梁牧泽眯眼道:“来什么?”
“你刚刚说的。”
“我刚刚说什么了?”
董志刚狠狠瞪着梁牧泽,心里仍然记挂着那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半包烟。
“大队长,您心脏不好,还是不要打枪比较好,射击时的冲力会震到您的心脏,要万分小心才是。”夏初认真的说。
董志刚的苗头一下就转向了夏初,“你不在医务室待着,怎么跑靶场来了?”
“嗯,是的,有军人的地方就应该有军医,我们应该是活动的而不是静止的,这样可以降低伤亡。”夏初硬着头皮说,反正不管她说什么,大队长肯定都会认为是因为梁牧泽在,所以她才找过来的,但自己至少要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董志刚抽搐着嘴角,看看夏初,又转向梁牧泽。那厮耸耸肩,很平静的宣布:“你打不过我!”
董志刚的眼睛恨不得飞出来,“警卫员。”
“到。”
“装子弹!我今天就要看看,他梁牧泽到底有几只眼!”
董志刚纵是再厉害,毕竟也年纪比较大,怎么可能和梁牧泽这个年轻人相比?而且以他们两个人那水火不容的性格,梁牧泽果断是不会放水的。董志刚如果是赢了,那夏初就得出丑,可他如果输了,只会变本加厉的刁难梁牧泽,这是个两困的局面。
左右衡量之下,夏初只能下定决心!
夏初挽着董志刚的胳膊,把他拉到一边,声音很小的喊了一声,“董叔叔。”以往,她总是和大家一样喊他大队长,而今天忽然这么一改口,可把董志刚给喊愣住了。
“董叔叔,”夏初声音甜甜的说,“本来就是因为我不愿意射击,梁牧泽才那样说的,现在我愿意了,你们俩就别争了,谁输都不好看,是吧?”
“你是贿赂我,还是埋汰我?”董志刚似是不吃这一套一样,故意的说。
夏初眨巴着眼睛认真之极的说:“当然是贿赂了,”在n市多年,场面夏初见多了,只要她愿意,也能说出特好听的话哄人开心,继而又严肃认真的说:“而且我刚刚也说了,您的身体和心脏已经不适合做这些,这是对您负责。”
董志刚挑着眉毛看夏初,不说话。
“我这是为您好,您说我什么时候害过您?让您戒烟、戒油腻不也是为了您的心脏吗?”
听见戒烟两个字,董志刚戒备的回头看了看梁牧泽,那厮正抱着双臂和军医说话,军医拎着步枪很认真的在询问什么。
董志刚忿忿不平道:“那小子太张狂。”
夏初点头:“对对,说的太对了。”
“这么多年也学不会收敛。”
夏初继续附和:“嗯嗯,是应该好好教训他,让他长个记性。”
董志刚点头,忽然笑的有一丝阴险,“警卫员,枪装好了吗?”
“报告,装好了。”
不是吧,还要打?这半天口舌不白费了?夏初刚想拉着他继续商量商量,就听见董志刚说:“把枪拿过来,夏军医说要替我,我也不好拒绝。”
什么?不带这样的!夏初整个人彻底傻掉了。她真想咬舌自尽算了,和他费那么多话干什么?太阴险了。
战士们先是一愣,随后又兴奋,虽然不敢表达的太明显,但是眼里那股子高兴劲儿,谁都能看出来。
军医一直在问关于步枪手枪狙击枪、中国和国外特种作战的对比,梁牧泽也很认真的回答着他的问题,忽然就听见董志刚喊了这么一句,一瞬间让他摸不着头脑。梁牧泽也愣了,董志刚的话他一个字都不相信,肯定是董志刚又玩儿阴险。
董志刚把上了膛的步枪递给夏初,那枪似是有千金重一般,压得她喘不过气,“大队长,别这样吧,我丢人就算了,您别落井下石让我丢人丢到姥姥家啊?”
“怎么会?我这是帮你,放心,有我做指导你肯定不会丢人。”董志刚宽慰夏初道。可是他的笑,在夏初看来真的不怎么和善。
梁牧泽阴沉着脸,夺走夏初手里沉重的步枪,拉着夏初的衣服就要走。董志刚赶紧拦着,挑衅的说:“你话都放出来了,这么多人都听着呢,堂堂一个中队长,说话当放屁?”
“老董,你不厚道,也别怪我不仗义。”梁牧泽冷冷的说。
董志刚挥挥手不理他,对夏初说:“你放心,今天你肯定能赢,把心放肚子里。”说完,把枪从梁牧泽手里夺回来,拉着夏初往射击线走去。
董志刚向夏初传授了很多他所谓的“独门绝技”,讲了要领,还说只要按着他说的做,并且不紧张,绝对能赢梁牧泽!
梁牧泽阴沉着脸站在旁边。多大仇怨啊,至于把他和夏初推到风口上吗?
“愣什么呢?”董志刚看着纹丝不动的梁牧泽说:“我说的话就是命令,你的任务是执行。”
梁牧泽不回答,还是不动。
“等你什么时候爬到我头上,再来找我麻烦吧!”董志刚得意的说,然后继续给夏初讲着。
可是夏初哪儿能听的进去?那杆枪沉得能把她压懵,自己打也就算了,还要和梁牧泽比赛。对董大队长真是有深深的怨念,他老人家可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按照董大队长的意思,因为夏初不熟练,所以不来速射,按照最简单的规则站在靶线射击,十枪,谁的环数高谁算赢。
梁牧泽那冷冰的气场,纵是在大大的太阳下,战士们也觉得气压分外低,都笔直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不敢笑,也不敢交头接耳,只能尽力维持面无表情,生怕一不小心被梁中队揪出来撒气,那真是得不偿失。
夏初心里特别没底,只是按照董志刚讲的那些,咬牙下着决心,托枪的两只胳膊又酸又麻,仿佛快要不是她的一样。她现在就一个想法,早晚都是死,早死早超生。
“砰。”
第一枪。夏初深呼吸一下,继而连续射击,直到十枪完毕。背着枪的战士跑到靶子前,看了看靶子,接着挥着旗子宣布夏初的成绩。
周围开始有人鼓掌叫好,夏初有些忐忑。反正她的成绩再差,战士们也不可能当面说:哎呀嫂子枪法真差劲。
“他说多少?”夏初看不懂旗语,有些茫然的问大队长。
“可以,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徒弟。”董志刚笑眯眯的看夏初,接过她的枪递给警卫员。
夏初干笑,“可以……是多少?”
“90环。”
90……好吧,她承认在她的同学中,这成绩算可以,虽然这是她有史以来最好的成绩,但是这是特种大队,不是军医大,在场的这些人就是靠枪活的,90环对他们来说,恐怕连进大队的资格都没有吧!
不过,她毕竟不是特种兵,也不是守在特种大队n多年的军医,枪法不准可以理解,而且她没有射出六、七十环这种丢人的成绩,她已经很开心了。至于梁牧泽,他肯定是稳胜无疑,他比自己强,夏初一点儿都不在意,而且觉得很骄傲呢!
梁牧泽拎起步枪上了膛,几乎没有犹豫的就开枪,十枪过去后,战士看着靶子,有些犹豫的挥着旗子,中间又回头看了看,生怕自己查错一样。
结果让众人瞠舌,大家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词就是,惧内!
“哈哈,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你能赢,你就一定能赢,哈哈,干得好夏初,漂亮,就应该好好搓搓他的锐气,不能让他骑到咱头上。”董志刚拍着夏初的肩膀,笑的特别大声。
输了?梁牧泽输了?开什么国际玩笑?夏初扭头看着梁牧泽,他把枪递给旁边的人,一步迈到夏初面前,对大队长说:“我还有事,夏初我会送到医疗室。”
说完,他就拉着夏初上车离开,撇下一群盯着越野车屁股消失在远处的人。
小战士气喘吁吁的跑到董志刚面前,报告说:“大队长,您还是过去看看吧。”
董志刚问:“看什么?”
“靶子。”
“靶子?”董志刚皱眉,可是马上又想到什么一样,挑着眉毛问:“他给我的靶子上留下什么了?”
小战士顶不住压力,只能坦白说:“感叹号。”
董志刚当然不会看,直接领着人乘车离开。大队长一走,剩下的人都跟吃了兴奋剂一样飞奔到靶前,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在靶子前,看着那个传说的感叹号。
五个枪口排成竖直线,连间隔的距离都几乎一样,最后五颗子弹在最下面打了一个圆圆的洞,组成感叹号,这可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给震住了!
忽然有人先一步反应过来,拍着脑门说:“完了完了。”
而后大家都跟想到了什么一样,接二连三的喊着,惨了、倒霉了、要提前准备什么的。一个个像是天要塌下来似得。
越野车颠簸着前行,梁牧泽目视着前方安静的开车。终于,夏初忍不住的开口问他道:“为什么要让我?”
梁牧泽平静的说:“我只是画个画。”
“画什么?”
“感叹号。”
夏初用了3秒钟去消化所谓的感叹号是什么意思,接着开心的笑起来,可是仍很大声的喊:“你欺负人!”
夏初从靶场回来直接去接二喵,文书小刘哭丧着脸说:“夏大夫你赶紧把它带走吧,中队长办公室快被它造成垃圾场了。”
估计是因为环境不熟悉,想出去却又出不去,二喵就很亢奋的在办公室里撒丫子上窜下跳的。什么电话、键盘、笔筒、水果、文件全成了它的玩具,收拾都来不及。
梁牧泽皱眉:“不是说让你把东西都收起来吗?”
“中队长,再收拾也挡不住它啊,放进柜子里的东西,它都能把柜门打开,被门夹着也不害怕。”小刘说的无力,他真的罩不住这只猫。
夏初抱起二喵,特别不好意思的说:“麻烦你了,它平时不这样,实在不好意思。”说完狠狠捏了二喵的屁股,二喵吃痛的“喵呜”一声叫了出来。
可能是上午太过亢奋,下午的二喵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没精神,趴在自己的小窝里睡睡醒醒,醒了也不动,换个姿势继续睡觉。
夏初也累坏了,午睡差点儿就睡过头,整个下午都和二喵一样没什么精神。直到下班也没有再见到梁牧泽。夏初想,他应该很忙的吧,要训练,可能还要参加各种机密会议之类的。
静如水的夜晚,带着小小的期盼,夏初盘坐在沙发上看书,可是时间一分一秒流过,门外没有半点儿动静。已经十点多了,她实在顶不住困意爬上床睡觉。
梁牧泽,你最好别过来,来了也不给你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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