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也不是没有烦心事,比如说走剧情的时候被路倪那圈子里的名媛嘲笑的时候,一遍又一遍被宋初白泼冷水的时候,但所有的烦心事对她而言吃点好吃的就能解决了。
所以一回目时对路游游而言最痛苦的事情不是走剧情,而是不能大吃大喝。
她吃掉了一小半,问:“那你现在住哪儿?”
邴辞脱了外套,将袖子撸起来,他小臂线条修长,拿起旁边的串儿泡在火锅里:“最近都住酒店里。”
“一直住酒店也不是回事儿……”路游游想了想:“你要不要住到我家里来?”
邴辞涮牛肉的手顿时停在半空中,他呆呆地看着路游游,几秒后耳根红了起来,勉强镇定下来:“不太方便吧。”
路游游乐不可支:“你想什么呢,我是说我姐的房子——”
“她最近去旅游了,人不在家。”路游游扯了个理由:“你可以先住一阵。”
邴辞反应慢半拍:“哦……”
见路游游边吃红薯还边在笑,他耳根上的红色几乎染到了脸上来。
正在这时,路游游忽然从角落里那一桌听到了“邴辞”的名字,她下意识回头看过去,就听不远处的那一桌两个面相看起来较老——像是s大的研究生的两个鸡窝头男生正拿着手机议论。
“这种人真是学术界的耻辱,还买咱们研究生的成果呢,有钱了不起啊。”
“这他儿子照片,听说在我们学校法律系读,法律系的分那么高,几乎是全国第一高的分数,他儿子该不会也是走后门进来的吧?”
“看起来倒是仪表堂堂的,还一身名牌,脚上那鞋子一万多你看见了没?总感觉这一家人还可以深查……”
这个世界的定律就是路人议论的声音永远那么大。
路游游听了这些话都有些恼火,但邴辞却没什么反应。
见路游游不悦皱眉,邴辞又捞了两串牛肉往她碗里放:“随他们去吧,堵住这俩人的嘴巴,还有下俩人的嘴巴,管他呢,等过阵子这事儿也就淡了。这种后果我预料到了,但的确是我父亲做错了事情,他应该受到惩罚,我没及时发现并阻止,也有过错,现在这点议论没什么。”
“你倒是宽心。”路游游问:“那你去律所的事情会受到影响吗?”
“不会的。”邴辞看着她笑了笑,道:“放心吧,影响不到这么多的。”
路游游放心了点儿,点点头继续吃,但他们两人刚刚发出的动静好像被那一桌的两个鸡窝头听见了,那两鸡窝头频频朝这边看来,似乎是在拿手机屏幕上的照片对比邴辞。
其中一人嘴里嘀咕着:“怎么感觉那人就像是副院长的儿子啊?”
邴辞眉峰蹙起,对路游游道:“等我两分钟。”
“怎么了?”路游游抬头,就见邴辞起身去斜对面的精品店里,站到一排鸭舌帽货架前随意取了顶,戴在头上往下压了压,去结账。
路游游心里叹了口气,这阵子邴辞在学校恐怕是得难熬了。
那两人视线很快移到了路游游身上,发现一旁的女生耳垂白皙,竟然光看一个背影便觉得正面应当非常漂亮。
两人窃窃私语了一番。
“美女,你是s大的吧?那就是我们的学妹啊。”路游游一抬头,两人已经走了过来,其中一人满脸堆肉,脸上的笑容猥琐又兴奋,让路游游忽然食不下咽。
她放下筷子,皱眉问:“干什么?”
系统叹息了一声:“这俩人完蛋了。”
走剧情时也就罢了,路游游不能动手,但一旦不走剧情了,路游游的力气之大,随随便便就能拧掉其中一人的手腕。
毕竟是能徒手拿石头把小偷后脑勺掷流血的人。
“不如拼个桌,一起吃?你男朋友是最近网上很火的副院长的儿子吧,就那种小白脸能给你带来什么——”其中一人的手放上路游游的肩膀,猛然发现她有点眼熟,惊喜地道:“这不是那个本科化学系系花?”
他那张放大的脸凑得这么近,路游游恶心得不得了,抬手就扣住他的手腕。
但还没等她一个过肩摔。这胖子的脑袋就猛然被一个力道朝后重重一拽,胖子痛得尖叫一声,慌忙去扒拉身后的手,一侧身,露出邴辞冷得可怕的脸。
连路游游都没反应过来,邴辞已经抡起拳头,一拳狠狠地揍在了胖子脑门上。胖子脸上的横肉像飞出去一般,震荡在空中。眼镜框都直接飞出老远。邴辞扭着他的手腕,他嚎叫一声摔在地上。
路游游从没见过邴辞打架,简直惊呆了。
另一个人见状,转身就跑。
被邴辞拎了回来,揍翻在地上,这人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撞到哪儿了,一下子鼻血就出来了,他也趁机用膝盖顶了邴辞的脚踝一下,那一下似乎很重。
店里老板急匆匆冲出来:“再打架我报警了!”
路游游看着邴辞的脸色,觉得不太妙,连忙喊了声:“邴辞,好了!”
邴辞顿了下,但脸上仍带着发火的怒意,一脚踹上刚才胖子碰他的那只手。
路游游这才心慌起来,不得不冒着被波及的危险,跑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把他往旁边拽。
邴辞看了路游游一眼,这才冷静了点儿:“还好吗?”
路游游赶紧道:“没事,真没事。”
邴辞视线落在她脖颈处的皮肤上,表情仍发冷。
老板已经走到远处哆嗦着手开始报警了。
路游游连忙对系统道:“你快帮忙把监控抹掉。”
邴辞蹲下去,拍了拍地上那胖子的脸,表情冷寒:“拼个桌,一起吃?你也配?当心祸从口出。”
那两人连忙求饶。
路游游呆呆地看着邴辞,她从没见过邴辞这一面,她印象里邴辞扣子总是系到最上面一颗,温和清冽,眉眼带笑,连他打架的样子都让人无法想象。
但这一瞬她发现自己从原剧情里了解的邴辞实在太过纸片,就连他光鲜家庭下所发生的一些蛀虫般的事情都不知道。
不过比起旁人的打架而言——比如说一回目时路游游见到过宋初白揍人,那种慢慢将人踩在脚下一点点让脚下的人绝望时的面无表情实在令人脊背发寒——邴辞则打架起来也像个好学生,规规矩矩地脱外套、按步骤来。
路游游回过神来,看了眼正在打电话的小店老板,迅速拉着邴辞跑了。
邴辞匆匆抓起自己的外套,看了眼自己被抓住的手腕,又看了眼路游游,心跳得有些快,虽然忍不住笑,但看路游游的表情,他又有些不安。
他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问:“吓到你了?我是怕——怕这一次不教训得狠一点,这两人会惦记上你,哪次你一个人出来吃撞上他们怎么办?”
他腿长,大步走就行了,路游游跑得气喘吁吁,不想说话。
两人很快进了学校里,在一栋教学楼下,眼看着那两人也没追上来,路游游松开邴辞的手腕。
邴辞手指几不可察地攥了下,手心里有一些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