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那个要来接管夷州的白家子弟,可是个狠角色!"一个茶商压低声音说道,"据说他放出话来,要将所有告过白家状的人,统统..."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脸上满是惊恐。
"可不是么!"旁边一个食肆老板附和道,"我听说他发过毒誓,说要让整个夷州城的百姓都尝尝白家的厉害!"
消息越传越邪乎,白家子弟的形象在坊间流言中变得越发可怖。茶馆里,酒肆中,街头巷尾,到处都能听到百姓们焦虑的议论声。恐惧和愤怒在人群中此起彼伏,很快就席卷了整个夷州城。
"这可如何是好?"一个中年商贾愁眉不展地说道,"若是让白家重新掌权,我们这些告过他们状的人,怕是连活路都没有了!"
"云州苏家对咱们多好啊!"一个老妪叹息道,"这些年来,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要是换了白家来..."她说不下去了,只是不住地摇头。
花费了整整七天的时间,经过连续不断的跋涉,苏长空等人终于抵达丰度城。秋日的阳光洒在城墙上,将丰度城的轮廓勾勒得格外清晰。而那位代表朝廷的吴钦差已经在五百羽林卫的护卫下于昨天上午抵达此处。
虽然心中难免有些不快,但作为一个成熟的政治家,苏长空深谙官场之道。他明白,有些时候,示弱反而是一种智慧。于是他按照最高规格接待了这位代表王廷的钦差大人。
不仅在见面礼节上格外隆重,而且还暗中送上了一份足以让吴钦差逍遥快活几十年的厚礼。那份礼单上的内容琳琅满目,光是那些珍贵的玉器字画就价值连城,更不用说其他金银珠宝了。
吴钦差是个老江湖,人情世故明白得很。既然收了如此重礼,自然不好再摆钦差的架子。他对苏长空格外亲热,一口一个"贤侄"叫得情真意切。在接风宴上推杯换盏时,更是以长辈的口吻对苏长空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其实当今晋国之内,王族早已没落。帝国三大行州的节度使都是手握重兵的实权诸侯,各自为政,割据一方。什么圣旨,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一张镶金的废纸。若是惹恼了这些土皇帝,后果难料。这个道理,吴钦差比谁都清楚。
他站在窗前,望着院中那株被秋风吹得叶子簌簌作响的梧桐树,心中暗自盘算。说起来,当初他也是很不情愿接下这份苦差事的。可他是晋王的心腹爱将,晋王不放心别人,他也只好硬着头皮走这一遭。
现如今云州军已经占领了整个夷州,就连这小小的丰度城内也处处是精锐之师。朝堂上那些大臣天天叫嚣着要讨伐苏家,可真要动起手来,又有几个敢带兵来送死?
想到这里,吴钦差不由得苦笑。他想起前些日子的事,那肃州节度使唐天启不是也率领大军猛攻锦城吗?整整十多天,倾其所有,结果呢?连城门都没摸到,就灰溜溜地逃走了。这便是赤裸裸的实力对比。
既然来硬的不行,那就只能来软的。从大义的角度声讨苏家,逼迫云州军退回云州,这是唯一的选择。虽然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位苏大少就是苏天雷钦定的接班人,不过现在他还并不是正式的节度使。
所以吴钦差跟苏长空聊天时也只是闲话家常,绝口不提云州军撤退的事情。两人你来我往,说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话题,仿佛是一出默契十足的哑剧。
在丰度城休整一夜后,苏长空就率领三千黑甲骑兵护送吴钦差的钦差使团前往夷州城。秋日的阳光下,这支黑甲骑兵威武雄壮,铁蹄踏地之声如同滚滚闷雷。每个士兵都身着墨黑色的精钢铠甲,胯下都是上等的战马,光是这般阵仗,就足以让人心惊胆战。
吴钦差坐在马车里,听着这令人生畏的蹄声,不由得暗自咂舌。这等精锐之师,怕是整个晋国都找不出几支来。难怪朝廷对云州军如此忌惮。想到这里,他更加确定了要以柔克刚的决心。
三天后,浩浩荡荡的队伍终于抵达夷州城。城楼上,夷州城的旗帜在秋风中猎猎作响。丁奉、秦相维等人已经率领文武官员在城门外列队相迎。他们个个衣冠楚楚,神情肃穆,显示出对这位钦差的尊重。
日头西斜时分,吴钦差终于入住节度使府。这座气势恢宏的府邸曾是白家的产业,如今却成了云州军在夷州的大本营。富丽堂皇的厅堂,精美的装饰,无一不彰显着权势。府中的下人们走路都轻手轻脚,生怕打扰了这位钦差大人休息。
连日奔波让这位养尊处优的朝廷命官疲惫不堪。用过晚膳后,他就早早地歇息了。躺在铺着上等丝绸的床榻上,回想着这一路上的见闻,他心中五味杂陈。云州苏家的实力远超他的想象,这让他对接下来的任务愈发感到棘手。
然而就在他刚要入睡之际,夜色中突然传来了阵阵喧嚣声。起初还很微弱,犹如远处的涛声,渐渐地声音越来越大,如同滚滚惊雷,由远及近,震耳欲聋。隐约能听见民众激动的呼喊声,此起彼伏,连空气都似乎在颤抖。
"来人呐!出了什么事?"吴钦差猛地从床上坐起,面色苍白如纸。烛光在他慌乱的动作下剧烈晃动,在墙上投下摇曳的阴影。他心脏狂跳,一时间竟以为是苏家要对他不利。毕竟在这夷州境内,苏家要想做什么都轻而易举。
"大人..."一名侍卫匆忙跑进来,"砰"的一声跪倒在地。烛光下,他的额头已经沁出细密的汗珠:"府外聚集了大量的百姓,而且已经将整个节度使府团团围住了。属下刚刚派人去询问过!"
侍卫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紧张,但更多的是困惑。他显然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深更半夜,数千百姓自发聚集,这种事情闻所未闻。
"百姓?"吴钦差喃喃重复了两遍这个词。烛光映照下,他的表情逐渐从惊慌转为若有所思。多年在官场摸爬滚打的经验告诉他,百姓们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包围节度使府。这背后必定有苏家的手笔。
"听说了吗?那个要来接管夷州的白家子弟,可是个狠角色!"一个茶商压低声音说道,"据说他放出话来,要将所有告过白家状的人,统统..."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脸上满是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