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夫人看着迎春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儿,心里着实心疼得紧,可这事儿棘手,她也实在不好宽解,只能是干着急,犹豫了一下,转头胡乱问凤姐道:“不知主子今儿宿在那儿?要不,就让迎丫头去服侍可好?虽说这法子不一定妥当,可如今这情况,咱们也得想想办法不是?”
凤姐听了这话,脸上满是无可奈何的神情,赶忙摆了摆手,温声说道:“太太,您可别乱说啦。您还真当我是什么能做得了主的,主子要谁侍寝,那那可是主子的赏赐,哪是我能随便做主的事儿呢。上回,那是主子自己说要洗浴,我也是琢磨着为主子着想,才大着胆子荐了太太并姨太太去侍奉的。”
凤姐微微皱着眉头,继续说道:“可如今这会子,要是让迎妹妹贸然过去,任谁一看,都会觉得是想以身求恕呢,有了这个心思,那可就不得了啦。主子平日里最恨这个了,主子常训导咱们,说咱们的身子,那都是主子的,是供主子使唤的,要是敢凭着这个去求什么、要什么,一旦惹翻了主子,那还不知道要落得个什么样的下场呢,怕是在那不见天日的地狱里都难有出路。就算真有这份心,那也得用些巧计,寻个合适的机会才行,哪能就这么冒冒失失、热辣辣地把迎妹妹送过去呢,那不是自找麻烦嘛。”
王夫人听了凤姐这话,也知道自己是急糊涂了,一时没了主意,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三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心里头满是担忧,却又实在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
正说着呢,小红进来回话了,只说晚上弘昼却宿在了蘅芜苑。三人一听,心里也不知怎的,竟略略地放了点心,想着今晚好歹能安稳些了,不用提心吊胆地怕主子这会儿就来追究迎春的事儿了。
可再看迎春,坐在那儿,对着一桌子的菜肴,却丝毫没有动筷子的意思,只是一脸惨然,那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看着就让人心疼。王夫人见状,也没了胃口,便吩咐撤了席。
凤姐看着迎春,心里也是不好受,走上前去,轻声劝慰道:“迎妹妹,你且先安心睡一觉吧,这事儿,咱们明儿再想办法,总会有个出路的,别太把自己熬坏了。” 说罢,才携了平儿离开了。
袭人这边呢,早就贴心地收拾好了自己的房间,还让人暖暖地烧起了地龙,屋子里暖烘烘的。她过来请迎春过去安置,又安排四儿去服侍安慰惜春,让惜春在外头床上睡,司棋则睡在外头的厢房里。
司棋想着迎春心情肯定不好,就想来帮着服侍迎春更衣洗漱,可迎春这会儿心里头一片茫然,哪有心思让别人伺候,便摆了摆手,轻声说道:“司棋,你出去吧,我自己来就行。” 司棋见迎春这般模样,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迎春独自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那房中铜镜,痴痴地瞧着镜中的自己,一时之间,整个人就像丢了魂儿似的,越看越觉得伤心,那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往下落。她看着镜中自己那原本姣好的面容,如今却满是憔悴和哀伤,想着自己本是有着冰雪般纯净秉性的人,可如今却落得这般下场,做了这王爷禁脔的身份,还难得平安,心里头又是自恨,又是自伤。
她心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想着适才王夫人说的话,竟有一阵冲动,想着要不干脆就去蘅芜苑外跪着,求见弘昼,哪怕主子今晚就发落了自己也好,总比在这儿提心吊胆地等消息强,省得这一夜都煎熬在这不知生死的恐惧里。可转念一想,又恨起了自己那无情的哥哥,若不是他惹出这族里的祸事,还遗祸到自己身上,自己又怎会沦落到如今这步田地呢,自己一个弱女子,已经替他们这些男人担了这么多责,做了王爷的禁脔,日夜在这园子里担惊受怕的,可这祸事却还没完没了。
她越想心绪越乱,也知道这会儿要是去蘅芜苑打扰弘昼,那可更是祸上加祸,说不定连条活路都没了。她抬头看了看屋里的房梁,心里头竟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恨不能找根衣带挂上去,一了百了算了,可又想到自己如今这禁脔的身份,要是自刎了,那可是罪上加罪,而且还失了德行,到时候怕是连死后都不得安宁呢。没办法,她只得强打起精神,胡乱地走到绣床边,挣扎着宽衣,想睡上一觉,哪怕只是暂时逃避这可怕的现实也好。
她坐在床沿,有气无力地宽了外头的大衣裳,又伸手去解里头粉色绣带丝衫上系的蝴蝶丝结,那手都有些微微颤抖,费了好大劲儿才解开,接着又松开汗裙胯部的三颗小金纽,摇摇晃晃地把裙子宽了下来,两条腿露了出来,只觉得一阵凉意袭来,她便赶紧钻进了被窝里。
刚一进被窝,就瞧见一旁袭人贴心地叠放着一件薄描套衫肚兜。迎春知道,那会儿女子夜眠,大多都是穿这样的贴身内衣肚兜的。只是这肚兜,脖领处挂着丝线,后背里还要打结,哪怕材质再松软,穿着总归是有些硌得慌。倒是进了这园子后,园子里用的是内造衣衫,多亏了王夫人和薛姨妈照着样式精心打点,有了这种专门的套衫肚兜当作睡衣用。其实就是一圈薄棉套筒围兜,没有半个纽扣丝带,也无接缝绳线,是用一色棉料围成的,那料子还有些弹性,贴在女儿家的上半身子,上至锁骨下一寸,下至肚脐,薄得就像蝉翼似的,穿着睡觉确实舒服不少。只是这料子又薄又贴,不像寻常肚兜有个提拎的形状,女儿家那身形难免就会显出来些,迎春平日里穿着,心里头总还是有些难为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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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这情况,自己本就是以色侍人的身份了,也不敢再多顾忌这些了,想着反正也没别人瞧见,便在被窝里,伸手将自己身上肚兜的扣儿解了,打算换上那睡衫。只是这一脱了肚兜,迎春的手顿住了,心里头不知怎么的,竟升起一股别样的情绪,羞得她脸都红了起来,像是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一般,可又忍不住,轻轻地抚摸起自己的身子来,那手触到肌肤,只觉得一阵温热,她心里越发羞了,感觉好像有人在偷看自己似的,也不敢用力,只是在乳肉上轻轻地抚弄着,脑子里一片迷蒙,各种念头纷至沓来。
她想着:“若主子明儿下了旨意,要处置我,要是杀了剐了,那也就罢了,可万一要是把我交给外头那些人去…… 去作践,我又不能自尽,那我这身子,还不知道要遭多少罪呢,这对…… 这对自己的身子,竟不知要被怎样对待了。” 想到这儿,她心里头又害怕又难过,那情绪越发复杂了,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呼哧呼哧地娇喘着,整个人像是陷入了一种自己都控制不了的状态里,鬼使神差地,竟又伸手往自己身下摸去,心里头乱成了一团麻,只是下意识地做着这些动作。
她脑海中开始轰鸣,一时想着:“司棋就在外头,要不唤她进来?” 此刻的她,其实已经有了几分绝望的心思了,那不该有的欲念反而更盛了起来,心里只想着:“左右是这么个糟糕的情况了,说不定这就是在园子里的最后一夜了,我如今都已经是这副模样了,还矜持个什么。” 想着,她便挣扎着要翻身爬起来去叫司棋。
哪知就在她翻身欲起未起的时候,忽然感觉被窝里钻进来一个身子,那身子有些凉凉的,迎春吓了一跳,刚要叫嚷,却忽然闻到一股清清的奶香,再一感觉,触及的竟是小小一具小女孩家的身形。只见一个如今发丝披散下来的小脑袋埋到了自己两乳之间,深深陷了进去,就好像小孩子要吃奶似的,两只小手也直接摸上了她的乳房下沿,接着就听到一个童音轻声说道:“姐姐,我来服侍你。”
迎春垂下头,看着怀里惜春那小小的脸蛋儿,只见她一脸红潮,那眼睛里波光闪耀,迷眸如水,似懂非懂的样子,顿时就明白过来,是惜春,这孩子看着自己凄苦,想来是想安慰自己,竟要侍弄自己呢。迎春心里头又是感伤,又是觉得这孩子傻得让人心疼,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眼眶一红,一把将惜春紧紧搂在怀中,忍不住低声饮泣起来。
惜春就像在呓语一般,轻声柔气地说道:“姐姐,过得一夜是一夜,你一味地心里苦,我看着也替姐姐难过。明儿要是…… 要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儿,我定和姐姐一起死,便是明儿主子要送姐姐出去处置,我就求主子一并送我出去,这会子姐姐就睡个好觉吧,呜呜…… 其实都是我的不好。”
惜春虽然年幼,但是那会儿也正是少女家身子开始渐渐长开的时候,迎春虽是女子,搂着她在怀中,却也能感觉到她那细嫩的肌肤,手上滑不留手的,还能闻到一股醉人的奶香。摸索上去,能感受到她那小胸脯微微隆起,小屁股儿也是小女孩家那种挺翘的模样,两条腿儿和手臂都已经有了些细细酥酥的肉感了,搭配着惜春这略显单薄的身子,看着就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迎春本来正被那不该有的欲念搅得神魂颠倒的,听惜春这么一说,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似的,一下子清醒了不少,低头看着惜春,问道:“你…… 你有什么事情,瞒着姐姐?”
惜春闻言,眼眶里的眼泪就落了下来,一脸委屈地说道:“姐姐,二哥哥给你的信,是我偷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