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崇信县城那高耸而巍峨的城楼之上,雷镇绾眉头紧蹙,面色凝重地遥望着城外那乌泱泱一片、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农民起义军。
四万多人啊!这可是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数字。他瞪大双眼,极力想要看清那数不清的人影,但目光所及之处尽是密密麻麻的人头攒动,仿佛一片无边无际的黑色海洋,正朝着这座小小的县城席卷而来。
仅仅只是看到这样庞大的敌军阵容,雷镇绾心中便涌起一股深深的绝望感。他深知,以城中现有的兵力,根本毫无守住城池的可能。此时此刻,城头上聚集着的不过是不到三千名刚刚经历过溃败的残兵败将,再加上一些临时拼凑起来的团练队伍等等,满打满算总共还不足七千人。就凭这点人马,怎么可能抵挡住四万多来势汹汹的叛军呢?
起义军尚未正式发起进攻,然而守城的那些团练们却早已被吓得肝胆俱裂。只见其中一名团练使浑身瑟瑟发抖,兢兢战战地望向城外那犹如潮水一般逼近的起义军,就连两条腿也不听使唤地颤抖个不停。
而雷镇绾身旁的其他几位团练使也好不到哪儿去。他们一个个面无人色,双腿微微发颤,就连按在腰间长刀刀柄上的左手也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毕竟,像这般将近四万人规模的大规模攻城场面,他们又何曾见识过?
就算是在前年穆堂主攻打崇信县的时候,所率领的人马也不过才区区一万人罢了。而如今,他们所要面临的却是多达四万之众的叛军围攻。这些地主团练们望着城外密密麻麻的敌军营帐,心中压根儿就没有一丝一毫能够守住这座城池的信心。
然而,雷镇绾心里很清楚,尽管守住城池困难重重,但并非完全没有可能。只要充分发动城内的民众力量,众志成城之下,守住城池还是大有希望的。只见他面色一沉,板着脸孔大声训斥道:“哼!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的农民军罢了,你们究竟有何可怕之处!我已派遣使者快马加鞭地前往秦省巡抚那里请求援兵支援,想必此刻援军已然在赶来的路上了。”
“只要咱们齐心协力坚守住这绥德城,死死拖住城外的叛军。待到援军抵达之际,咱们便能里应外合、两面夹击,给予这群叛军迎头痛击,一举将其击溃。”说到这里,雷镇绾目光炯炯地扫过在场众人,提高声音问道:“如此天大的功劳就在眼前,难道诸位都不想要吗?”
那几位营官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从对方眼中皆能看到那种视死如归的决然神情。可反观那些地主团练使们呢,他们听着雷镇绾口若悬河般许下的这块诱人的大饼,一个个表面上唯唯诺诺,暗地里却忍不住暗自腹诽起来。
“呵呵!大功一件?说得倒是轻巧!这可是要豁出性命去拼的啊,能不能活着等到那份所谓的功劳降临还犹未可知呢!”
眼前这四万多叛匪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准备发起猛烈的进攻,局势异常严峻,眼下还是先想方设法将这一波攻势扛过去再说吧!
然而,既然雷镇绾下定决心要死守城池,那其余几名团练使也只能硬着头皮陪着他坚守到底。毕竟他们心里都十分清楚,倘若这座城池被攻破,那么他们的下场将会无比凄惨,那些叛匪绝对不可能轻易地放过他们。此时此刻,摆在他们面前的似乎仅有一条活路,那就是拼死守住这座城池。
他们满心期盼着来自秦省的援军能够及时抵达。若不然,他们恐怕真得战死在这城头之上,以生命来报效国家、尽忠职守了……
就在城头守军怀着惶恐不安的心情苦苦等待之时,董志源任老六和纳老三所率领的大军终于逐渐逼近到离城头仅一里之遥的地方。
“放炮!”随着任老六一声令下,二十门抬炮齐声轰鸣,炮弹呼啸着朝敌军飞去。一时间,火光冲天,硝烟弥漫。
等接连不断地发射了好几轮炮弹之后,雷镇绾站在城楼上,手持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城外的动静。然而让他感到诧异的是,起义军居然丝毫没有要发起进攻的意思,相反,他们竟在城下有条不紊地扎起了营帐。
雷镇绾满心狐疑,眉头紧皱,暗自思忖道:“这些叛匪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按常理来说,此时不是应该趁着炮火掩护,一鼓作气攻城才对吗?为何现在却选择安营扎寨?难道是想围而不攻,活活把我们饿死在这里不成?可是不对啊,如果真这么做,他们自身的物资消耗可要比我们大得多。又或者,他们是想围点打援,设下陷阱来伏击从秦省赶来支援的部队?但这似乎也不太合理,毕竟要完成如此规模的伏击,所需的兵力定然不少。”想到这里,雷镇绾只觉得脑袋里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清头绪。
随后,他转过头,对着身旁同样一脸凝重的陶茂陵问道:“老陶,依你之见,敌军此番举动究竟意欲何为?按说他们早就该发动攻势攻城了吧!”
陶茂陵闻声看了过来,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我也实在猜不透敌军的意图。”
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深深的迷茫与不解。沉默片刻之后,雷镇绾咬了咬牙,果断做出决定:“既然如此,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弄清楚敌军的真实目的。立刻派一队人马出城去打探一下情况,看看这帮家伙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陶茂陵点头应道:“好,就照你说的办!”
没过多久,派出的探子便匆匆赶回城中向雷镇绾和陶茂陵复命。据探子回报,敌军的确如之前所见那般,并未有任何进一步的攻击行动,仅仅是在营地四周增设了更多的防御工事,看样子似乎是打定主意要在此长期驻扎下去。
众人继续懵逼。
站在崇信县城那高耸而巍峨的城楼之上,雷镇绾眉头紧蹙,面色凝重地遥望着城外那乌泱泱一片、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农民起义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