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继光听到后,不由自主地也凑身过来,看向由衷感慨的楚子煜,说道:“楚老弟啊,好一句‘夜幕通黑惊鸣,星光璀璨如珠,浪潮奫潫灪滃,人群接踵而至。’,你这些赞叹之词让为兄不由得更加觉得你的诗词歌赋比我的领悟本领还要高得不能太高了。咱们兄弟俩已经认识一年了,是时候彼此坦诚一些事情,不然,那也太枉费咱们的结拜之情了,对不对啊,楚老弟?”
楚子煜挠了挠头腼腆答道:“戚大哥所言极是,兄弟间平淡才是真,理应将各自的心事倾诉给对方,让彼此更了解对方一些。戚大哥你说吧,你有什么心事,小弟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呵呵呵。”
“既然如此,那就实不相瞒了,你说徐海他们会不会被凌迟处死,依我看啊,王翠翘小姐看她那情绪就明显感觉得出来,已经对徐海他人开始上心了。”戚继光随即环视了一下他们的周围没有其他人,他微微地蹙了蹙浓眉望向楚子煜,“哼!”了一声后,故弄玄虚道:“我今夜特意将此消息告知于小弟,就是觉得胡堂大人把徐海关押起来是身不由己似的,让我郁闷不解。为兄借着此时,大家还沉溺在此前此景之中,我不禁被你讲的这番话吸引住了,就觉得你挺无聊的,就随身凑了过来与你谈一谈此事,楚老弟,你认为呢?”
“那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既然如此便说实话。胡部堂这些日子确实琢磨不透,我也感觉他是被谁逼成那样,从精神状态明显稍退等迹象足以证明一切……我倒是觉得胡部堂是受那该死的赵文华所逼迫,胡部堂才迫不得已而为之这样做的……”
戚继光细品一番,对赵文华有了新的看法:“赵大人……他这个人……确实有一点儿蹊跷……”
楚子煜说出了自己的看法,道:“我觉得赵文华这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为人贪得无厌,秉性难移,对那些朝廷忠臣良将总看不顺眼,常常陷害污蔑他们,这种丑恶之行径简直令人作呕。”
戚继光不屑一问道:“楚老弟啊,你说的这些也怪明理呃,你就这么憎恶赵文华吗?”
“憎恨?!像赵文华这类只为追名逐利、顾眼面前功勋效绩的奸佞之臣怎能不恨呢?难免或多或少会威胁到江山社稷,可惜我只是一名功绩很小的将领,没有什么通天的能力去阻止他滔天大罪之行,而且我那么为国家效力的人,这让我情何以堪啊?!”楚子煜听到戚继光这么一问,便精神抖擞,斗志昂扬了起来,立即敞开心扉,仰头高谈阔论道。
戚继光听到楚子煜溢于言表所说的话,品滋其味道后,淡笑道:“呵呵呵,楚老弟果然有鸿鹄大志之心啊,有这等抱负,大明的江山社稷岂能不兴呀?!……现在轮到楚老弟你向为兄坦白一些事情了?”
楚子煜回道:“其实我……最近没什么心思要与楚大哥你坦白的,要说的话我已经说过了,对赵文华这个人有着十分强烈的看法,这一点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行吧,就这样……,我不过多再问什么了。”戚继光道:“时候不早了,胡堂大人估计都到下面等着咱们呢。”
戚继光说到胡宗宪胡部堂的时候,楚子煜只顾谈心观潮,差点儿将正事给忘记了,“那咱们还是下去吧,不然胡堂大人真的会生气的!”
戚继光道:“你说的对,赶紧走!”
随后,楚子煜走到半途,忽然想起来陆雍鸣和王翠翘这两人跑哪儿去了,于是便停下他的步伐在塔梯冲愣了一下,微微地扭过头来望向在他身后的戚继光,不禁问道:“他们两个人跑哪儿去了?”
戚继光不禁地挠了挠头反问道:“对啊,陆雍鸣贤弟和王翠翘小姐呢?这么长时间了,他们人到底去哪了?!”
楚子煜不由得诧异出奇,在问戚继光的话,没想到戚继光居然在反问他,同时不禁意间蹙了一下眉头,脸颊绷得非常紧实,仿佛拉了一张驴脸般指责戚继光。随后,楚子煜并没有过多说些什么,毕竟刚刚他也在占鳌塔的围栏周边昂首观潮,谈心解闷,也没完全留意陆雍鸣与王翠翘两人的身影,与其说戚继光的心中不在意,倒不如说是自己压根就不在意他们两人。
楚子煜思考了片刻后,于是便只声说道:“不必在疑问下去了,相信他们就在不远处旁等着咱们也说不准啊,找胡堂大人的同时,还说不定能找到他们两人呢。”
“言之有理,咱们走!”
钱塘江外围的彼岸之上,停满了一辆辆车舆马辇,同时也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仰望着天空中璀璨如星光的钱塘江。据说,钱塘江浪潮运裛奫潫,惊涛翻腾,每逢农历八月中后旬,潮水泛涌而上,激潮澎湃,卷积的浪花朵朵在钱塘江岸畔掀起了覆堤滚滚的画面,在这期间内钱塘江大潮的壮观之景最为旺盛,引得大部分的人前来围潮观赏。每年逢至此时,都会有大量的人群赶往这里,想一举欣赏旷世之景,以求慰藉之心,这里也因此变成了观潮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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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便如此,朝廷不惜花费大价钱凿路扩堤,一是为了能让来往游人在此地观潮专门在渡口设立北新钞关(钞关通常位于商贾凑集地和市镇店肆门摊等繁华地段,它承担着监管商业贸易和维护市场秩序等重要职能),通过渡船而来欣赏钱塘江大潮之景的游人收取一定量的费用之后,方可进入观景区域一睹其景;二是为了吸引黎民百姓过来,通过观景来缓解他们对倭寇海盗恐慌的压抑心理,从而间接性的保护他们。
就此这样,长期以往下去,明朝廷不但没有用正常的盈利手段来获取一定的税钱,反而在海上贸易最旺盛的时候实行了海禁政策,各海域上的商贾船只都不能正常经营贸易,朝贡体制日益发展至今,负面影响也致使明朝数百年的国业萧条没落,社稷衰败颓废。嘉靖帝也逐渐意识到了这一点,为了再避免以不正当的手段盈利税钱现象的出现,特意委命胡宗宪前往钱塘江解决这一现象的问题,以表示对黎民百姓的亏欠。
胡宗宪没等戚继光他们,而是事先到北新钞关户部分司去了,与户部主事杨文昇相商,看看对钱塘江大潮的人员流动问题有何解决之法,“时明老哥啊,好久不见啦,别来无恙呐?”
北新关户部主事杨文昇从分司内缓缓地走了出来相迎胡宗宪。
杨文昇,南直隶无锡人,字时明,号瀛洲,弘治乙卯举人(1495年),历仕衢州府推官、杭州府同知、南京户部注释主事、员外郎等职务,直至嘉靖十三年(1534年),关长杨文昇稽察北新关署舍虽已设林园亭台、轩榭厅堂,但仍觉得破旧不堪,需要撤其堂署换新。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很多年了,距现在已经有二十来年,也就是说杨文昇已经在这岗位上待了二十来年了,对杭州府的海域贸易有着具体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