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是腊八夜,每年这时候,俺娘都会允许俺喝家中酿的米酒,喝个醉……”
大家说着,沉默了一瞬。
“别提那些有的没的,小兄弟,你叫二狗是吧?
谢谢你带来的酒,我铁头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有命活着,若是活着,以后肯定与你拜为异姓兄弟,往后听你的!
若是活不成……那也谢谢你这送别酒,等我下辈子报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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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默然,离他最近的人推了他一把:
“你这话说得就好听!死不死的,晦气玩意!”
也不知怎么的,众人开始嘻嘻哈哈开来,说着各种玩笑话。
有人甚至还想要隔壁床给家中妻主写信,说因为那人整天在他面前吹嘘自己妻主多好,看上了他妻主,要与他做兄弟。
那床的男子脚受伤不能动,但是气的不行,伸手抄起鞋子就朝他那边扔,嘴上念叨着做白日梦。
阿青看着他们在闹,不知怎么的也笑了起来,眼眶却是红的。
他觉得二狗身上总是有一种神奇的能力,明明刚才还是一群说话难听,仇视他们的人……
不过一会,如今帐篷中的气氛已经与之前的压抑萎靡不一样,总觉得连灯光都暖了几分。
他重新躺下来,看着帐篷的顶部,呼出一口气。
他也同其他人一样,觉得自己可能这次活不下去了。
这所谓伤兵营,其实从前他也待过,但是没有哪一次像现在一样,干等死的状态。
从前起码还有人给他们送吃的,军医也在这守着。
但是现在,除了几日前来的军医,后来就没有人来过,不仅不来,甚至送来的干粮都是硬成冰坨子的一小团窝窝头。
也就只有二狗愿意来看他,拿自己的衣服与他换,甚至还将他的干粮换给自己……
阿青如今想着,死就死吧,在这样快乐的气氛中死,总比在压抑冷寂中死去好点。
也不知道家中爹娘他们会不会哭,家中哥哥们能不能好好照顾他们……
乐融融的帐篷中突然被打开,来人撑着帐篷门不松开,冷风灌进来,吹得靠近门那边的人一哆嗦。
“爹的,谁开门不关,冻死我了!”
有人瞪着眼睛看过去,与一双威严的眼睛对上。